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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
这场风波已然耗费了她太多气力,眼皮已经掀不开了,沈暮帘努力蹭在他的怀里,嘴唇轻微翕动着:“我没让他欺负。”
迷蒙的黑暗中,她能感到有一只微凉的指节正在轻柔的揩去她额角的血迹。
“我知道,”他说,“你做的很好。”
意识彻底消散前,沈暮帘冰冷的手心忽的闯入一片轻盈的温热。
仿佛干涸的土地骤然涌入一处湍急河流。
像是有人在上面印上虔诚一吻。
-
梦境浮沉之中,沈暮帘并没有看见什么刀光剑影,她掀开墙上厚重的藤蔓,越过那条长长的石子小路,走进印象中生机盎然的小院。
两棵梧桐树后,是沈暮帘幼时刻字涂画的侧门,父亲曾在这里为她搭过秋千,栅栏围起的一小片天地,是他送给她的花园。
记忆中的父亲不是雷厉风行的大商人,他会编手工逗她开心,会允许她撒泼,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扯出慈祥细密的褶皱。
年岁久远,侧门已经微微脱漆,但抹去灰尘,还是隐约可见门上孩童胡乱涂抹的手笔,儿时只要一赌气,她就会在上面刻些故意气父亲的话。
只要走近,便能看清孩童歪七扭八、一笔一画的字迹——
「阿暮讨厌爸爸。」
沈暮帘哑然失笑,伸手揩向这串痕迹,却蓦然发现,在这句话的下方,不知何时,正端端正正、行云流水的刻着成年人手下的楷体——
「爸爸爱阿暮。」
短短几个字,却比上面的所有痕迹都要坚定,深深的刻进门框。
她那时不知天高地厚,总爱追着父亲跑,有时会望着彩虹撅着嘴说:
“我也要跟爸爸一样,像风筝自由。”
而父亲就会揉揉她的头,笑着说:
“爸爸如果是风筝,那阿暮就是牵引我的那根线。”
他缓缓蹲在她面前,轻柔的擦去她玩闹时擦在鬓角的灰烟。
“无论爸爸走多远,只要一回头看见阿暮,就能安心落地。”
……
灼热猛地袭来,沈暮帘蓦地一颤,双眼艰难的睁开。
喉间干涩得生疼,后颈一阵冰凉,她抖着手摸索,才发觉,那是她哭湿的枕头。
昏暗的卧室里,犹然可见灯火跳动,四周的壁画栩栩如生,像是来自西方的远古神话,沈暮帘环顾四周,双脚刚触上绒毛地毯,耳边骤然划过一声惨烈的尖叫。
眼皮忽的一跳,她呼吸缓滞,轻轻推开房门。
比起她往前住的别墅,这里更像是庄园,长廊上只有零星几盏壁灯,典雅却不浮夸的设计,无不在彰示着主人矜贵的身份,从复古雕塑旁的窗口,还能看见装饰奢靡的塔尖。
在一片幽暗中,沈暮帘被这诡谲的气氛吓退,正准备缩回去,那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又响了起来。
她倏地抬眸,望见长廊尽头那间会客厅的雕花实木门中,隐隐透出些昏黄的光亮。
心中渐渐浮起几分惧意,可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缓缓朝光亮踱去,双手刚抚上门框,把手却突然扭动,被人从里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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