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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傅江流面上带着笑,他环顾左右,笑得意气风发,“沈大人倒是有自知之明,既如此,那这少师之位不妨就——”
“砰!”
一只青瓷酒杯飞出来,直直落在地上,碎屑飞溅,令众人纷纷侧门。
丢掷酒杯的正是一言不发的李怀熙,她此刻谁也没看,只是盯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瓷片淡淡道:“你们把本宫当什么?”
她偏下头,声音似笑非笑,“这公主少师的位子,何时成了个香饽饽?”
“本宫想让谁来当我的少师,那么他不从也得从,本宫若是不想,那么便是挤破脑袋,此人也做不成。”
方才还隐约嘈杂的议论声顷刻间沉寂下来,众人闻言面色不免有些惶惶。
此番话同时点了沈景洲和傅江流二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她。
沈景洲静静望着她,那双眼里弥漫着远山薄雾,让人有些看不透。
傅江流却是懒散坐着,目光透着几分执拗,不死心地开口:“殿下,我觉得——”
“本宫一向行事恣意,日后也不想再有少师来拘束我,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她看向在座众人,随意挥手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一桩小事不打紧,莫扰了你们兴致才是。”
她扭头看向乐师,“继续奏乐吧。”
歌舞起,上场的舞姬又换了一波人,傅江流也不再开口,他垂下眼的狭长眼眸微微眯起,隐有波涛涌起。
他仰头,闷声灌下一杯酒,下一刻重重将酒杯砸回桌案上。
沈景洲余光看到傅江流这幅模样,也垂下眼,指尖淡淡摩挲起手中酒杯,听着耳边欢快的奏乐声。
丝竹管弦之声喧嚣,在座新进的各位进士面露红光,一个个端着酒杯互相攀谈,更有胆大的,已经上前去寻高官重臣攀关系。
沈景洲脊背笔直,偶有来找他攀谈的臣子,见他眉眼清冷,一副寡言的模样,都不免说上几句便讪讪离去了。
直到有一个学子陪着笑离开,沈景洲才微微抬头,轻声道:“太闷了,我出去透透气。”
董生躬身应道:“公子,小的陪您。”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避开人群,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
直到曲江宴结束,众人散去,李怀熙才醉眼朦胧地抬起头,仍伸手去取酒杯。
秋白连忙夺下酒壶,轻声道:“殿下,不可再喝了,宴会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李怀熙睁大眼,四下环顾一圈,醉醺醺地开口,“好,那咱们就回宫去,这里的酒,哪里比得上我揽月殿中的酒?”
“殿下,您醉了……”秋白伸手去扶她。
李怀熙却挥开她的手,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我,我可没醉。”
秋白担忧地跟上去,见她摸着扶手晃到楼梯下,突然就停下不动,整个人定定地站在那里。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秋白刚追下去,便看见李怀熙目光所及,正是方才在宴席间辞去少师之位的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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