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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如此,等我手里的陶笛差不多快要完成的时候,这里的人偶们大约都走得差不多了。
“你们看起来很投入,所以我并不想打扰你们。”阿洛迪走到我们的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做出来的这些小玩意。
“几位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和我一起看守这些炉子吗?烧制过程大约需要两天,我得找人和我一起守在这里,避免因温度不稳定而造成损失。这里的炉子通常在每一次庆典的时候,都安排人统一烧制的,但我原本的搭档出了些意外,所以现在只剩下我独自干活,也许这会让事情变得有些困难。”
他说到这里时,无论如何,以银枝的个性都乐意相助。正是十分了解这一点,我和波提欧都爽快地应承下来。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后,这里的除了阿洛迪以外的所有人偶全都已经离开了,他这才神神秘秘地招呼我们回到炉子旁边的小屋。
“我其实留你们下来的目的,是为了给你们这个。”阿洛迪从角落里拿出来了个篮子,里面装着几个软面包,“得庆幸夜莺神昨夜降临了,我向祂求来这些,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不需要食物的人偶了。”
“不过我愿意和你们在餐桌前聊些有意思的话题。”他将那些面包分成了三分,装在一个大小不一的盘子中,这里的器具都是别的人偶们烧坏后遗留下来的。
闻着面包飘散出来的香甜气味,我这才感到饥饿不已,阿洛迪甚至还贴心地准备了些清水。
我就知道,天堂里不会只有银枝一个天使,阿洛迪也必须在名册内!
一件镇子的往事
“就是这样。”阿洛迪站在桌边,以备适时地为我们的盘子里添上浓汤,“我的故事算不上太有趣,但我实在没有能分享它的人。”
阿洛迪有一头卷曲的金发,和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即使变成人偶,也难以掩盖他曾经的美貌。
他过去是镇子上的花匠。
直到这里贫瘠的土壤再也种不出一株麦子,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饿死了,阿洛迪仍然坚信,他能种出品质最好的花朵,也能种出足够顽强的麦子。
不过他失败了,他几乎饿死在某个盛夏最灼热的傍晚。
那是夜莺神第一次出现。
“变成人偶之后其实不太方便,但对我而言也算有些益处。”阿洛迪晃了晃自己僵硬的胳膊,“我摆脱了食物的束缚,而我的时间也变得很长,我不会饥饿、不会疲倦,可以日复一日地做那些我’活着‘的时候,还没做完的事情。”
“直到我终于培育出,能够存活的麦种。”
但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你期待的那样展开,那时大多数的村民都已经受不了忍饥挨饿的痛苦,选择祈求夜莺神将自己置换为人偶身体。
再后来,一些人偶们开始患得患失,因为他们的关节逐渐开裂,甚至腐朽;他们的思维也在长久地变成木头的过程中,显得有些僵化。
但是没关系,他们学会了用陶土修复身体上的破损,怪异却各怀希望地活着。
“谢谢您的招待,阿洛迪先生,在今后的很久,我都会回味起今日晚餐的滋味。”银枝没有剩下哪怕一滴汤汁,“请让我由衷地赞美您,为了崇高的目的孜孜不倦直到最后一刻的您,是「美」的,也祝您能在自己信仰的道路上走得足够远。”
阿洛迪笑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惨淡:“您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友善的人了银枝先生。但是不必对我感到担心,我只是偶尔想找人说几句过往。”
“并且,还有件事令我感到在意。”阿洛迪话锋一转,“银枝,你们见过诺曼老爷吗?”
他既然选择问银枝,大概也已经摸清楚了银枝坦诚的个性。
“见过,他给了我们一些麦子,我们试图种植那些麦子,但却并没有什么效果。”银枝叶的确没有避讳地告诉他了所有信息,但同时也问道,“阿洛迪先生,既然您精通此道,是否愿意向我们传授一二,这样我们就可以依靠自己来获取食物,而并非只是接受您或者诺曼老爷的好意。”
“当然,我会愿意教你这个的。”阿诺迪对这个回答并没有太过惊讶,就好像他已经完全看见了我们是如何和诺曼老爷接触的一样。
阿洛迪告诉我们,之所以在镇子上看不见麦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已经停止食用谷物,但我们可以放心地播种。
看在他先前对人偶们有一定领导力的基础上,我选择相信他的话。
“这里的麦子和别的地方不同,你需要先种下那些玫瑰,然后将它们埋进土壤里,这样再种下的麦子才能发芽。我并不清楚原理如何,但这的确是个最简便的方法了,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阿洛迪说完这些后,才告诉我们因为人偶不需要休息,所以他选择今晚整夜守着那些炉子。不过也给我们留下了一袋小麦种子,虽然我们的种植生涯还没起步,但种子却是丰富多彩。
我将它收进背包时不小心看见了这个副本的倒计时【9999系统时】。
有些偏远星球上的节律,并不总是会按照宇宙通用的系统时来计算的,这一点我的确知道。按照这个换算来看,这边的1天才抵得上1个系统时。
但这种时间过的特别慢点感觉,就好像是我正在加班,并且还在被迫完成我最讨厌的那个类型的报表。
“我们真的是在「欢愉」制作的游戏里吗?”我垂头丧气地搭在桌上。感觉自己像被阿哈玩弄正在股掌之间的小可怜虫,“我都快忘记这个了,我感觉周围的一切全都真实点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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