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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瑗知道她们俩有话单独跟自己说,要撇开薛江晚,就笑道:“好啊!”然后看了眼老夫人,才道,“祖父赏了我,我也不敢用,一直叫橘红收着。” 老夫人向来火眼金睛,孩子们的小动作,她一清二楚,笑道:“这么大的姑娘家,还跟孩子一样,听着什么有趣的便要瞧瞧。你们姊妹俩跟瑗姐儿去看看,可仔细别摔了,那是你们祖父的宝贝!” 三人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忙起身行礼,要退出去。 薛江晚感觉气氛不对,亦忙起身,笑盈盈对老夫人道:“是什么宝贝,老祖宗,我也去见见世面!” 太不识趣了! 老夫人心中对薛江晚的印象大打折扣,依旧笑得:“不过是砚台,什么宝贝?晚儿陪着我摸牌,别跟她们小孩子胡闹!” 薛江晚回过味来,脸上火烧火燎的,那种被排挤的感觉越发明显。她剜肉般舍去了自己的私产——一对灰玉镂空联珠镯子,还说了那么多体己话,最后还是没有获得薛东瑗的好感! 薛家姑娘们也太欺负人! 薛江晚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恨得紧,捏在袖底的手微紧,却不敢反驳老夫人,乖乖留下来陪着老夫人摸牌。 望着薛东瑗姊妹三人远去的背影,薛江晚发觉镇显侯府的姑娘们比霄二爷家的姑娘们难对付! 第045节砚台 昨夜一场春雨,今日已放晴,空气里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早春的迎春花香,别样清幽迷人。 去拾翠馆的小径,要路过一条斜长的水池岸,两边种满了垂柳。妩媚春光里,枯干垂柳从沉梦中苏醒,舒展着娇软轻飘的柳枝,摇曳着迷人的嫩黄枝叶,娇影婀娜宛如情思缱绻的佳丽。 东瑗走在最前头带路,五姑娘薛东蓉和十一姑娘薛东姝亦步亦趋跟着她,各自搀扶着丫鬟,都不说话。小径唯有脚步清脆,衣香缭绕,不闻人语娇言。 到了拾翠馆,五姑娘脚步微顿,望着那几管翠竹,一瞬间有些恍惚。 东瑗瞧着,便笑道:“五姐好几年没有来我的院子。” 薛东蓉回神,笑道:“拾翠馆和和宁阁道路南北相对,道不同,时常也不好总来叨扰九妹。” 东瑗笑道:“我想着姊妹们来坐坐,又怕耽误你们的功夫,也不好邀请。” 说的姊妹三人都笑。 而十一姑娘薛东姝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拾翠馆西北角的院墙,望向远处虬枝旖旎的桃慵馆。 她的眸光不禁噙满了水润的光芒,神色黯淡。 回神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她兀自垂眸敛去泪意,装作若无其事,只是眼眶不禁发红。 东瑗和薛东蓉都装作瞧不见,各自搀扶着丫鬟们进了屋子。 橘红即将出嫁,她已经不在东次间伺候,只在东瑗的内室,帮东瑗做几件小衣,挨着光阴。 蔷薇在外面吩咐丫鬟们上茶上点心,又开了箱笼,把老侯爷赏的那块砚台拿出来,搁在炕几上。 “你们都去吧,我们姊妹说说体己话,不用服侍的。”东瑗对蔷薇笑道。 蔷薇领着丫鬟们退了出去,薛东蓉的丫鬟银杏和薛东姝的丫鬟茜草也跟着蔷薇出去。 东次间顿时安静下来,只闻茶香氤氲。 东瑗打开锦帕,把砚台拿出来给薛东蓉和薛东姝瞧。 姊妹俩拿在手里把玩,各自观赏了一回,称赞了一回。 “这是端砚,从前南止国进贡之物,是太祖皇帝赏了曾祖父的。”东瑗见薛东蓉瞧着很喜欢的样子,就解释给她听。 “真不错。”薛东蓉把砚台又给十一姑娘薛东姝看。 薛东姝也连连说好。观赏了一回,重新交给东瑗。 五姑娘薛东蓉便笑道:“说起砚台,我想起一桩事儿。那时还小,三哥还没有去蜀地,在国子监念书,最爱稀奇古怪的东西。时常从这个庙逛到那个庙,买了回来,偷偷藏在书房不叫娘知道。我和四姐偶然知晓,就偷偷溜去他的书房搜。东西很古怪,好玩极了,其中就有稀奇的砚台。” 三哥,就是薛东蓉的亲哥哥薛华轩,如今放了四||川知府的那位。 东瑗和薛东姝都附耳倾听。 薛东蓉很少这样热情说这么话,定是话外有音的。 “……四姐看中了一块做成莲台模样的端石砚台,质地不及祖父这块,也是上乘的;我找来找去,结果瞧着一块华丽炫目的水晶砚台,欢喜得不得了,生怕四姐抢了去,紧紧抱着。四姐就笑着说,傻丫头,水晶砚台最不顶用了。你瞧着水晶华美,却不是占尽了天下好处的。它就做不得砚台,是个顶看不顶用的。我不信,拿回去研磨,那墨珠子滚来滚去,怎么都研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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