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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廷坐在末尾,心急如焚,也跟着说废话:“就是,我们来的时候,天色就不是很好,昏昏沉沉的,一定是要下大雪。”
莫千澜伸手摸了摸膝盖:“是要下雪,有股潮气,邬瑾,起来吧,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殷北,也给邬瑾一份压岁钱。”
王知州看着邬瑾收了压岁钱,起身退回原处,就冷笑道:“一个斋仆,莫节度使也如此护短,实在是令我嫉妒,只盼着节度使也护一护我的短。”
程泰山把眉毛皱的死紧:“运生,你今天怎么回事,阴阳怪气个没完,拈酸吃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千澜了。”
他又扭头看向莫千澜:“你也是,在自己家里,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干什么!”
程廷大声道:“姑父好看,我也爱看。”
另外两位同僚顿时哈哈笑了起来。
王知州有苦难言,又让程泰山嚼了一顿舌头,怒气在腹中乱蹿,越胀越满,无处发泄,只能沉着脸坐着。
而程泰山看他气的鼓鼓囊囊,像只老王八,就暗暗发笑,同时斥责程廷:“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闭嘴,吃你的东西去!”
程廷伸手拿蜜橘,不知死活的还嘴:“吃东西可不能闭嘴。”
在一片“哈哈”声中,天色已成墨青,急压屋脊,大雪纷纷扬扬而落,不过片刻,就已经模糊的连外面都看不清楚了。
莫千澜喝了一盏茶:“看来天意要留诸位在此吃饭了,厨房里还有上好的野味,就请大家尝尝。”
程泰山立刻道:“求之不得。”
莫千澜吩咐下人置办席面,又让人取书画来一同鉴赏,自己却又起身往官房去,并且招手让邬瑾作陪。
撩开门帘,风雪迫人,令人张不开口,两人顺着廊下而走,殷北和下人远远跟随,还未走过花厅,莫千澜便承受不住这等寒风,猛地攥住邬瑾手臂,右手抓住衣襟,躬着腰猛烈咳嗽起来。
他咳出来的声音十分空洞,仿佛五脏六腑已经让恶疾腐蚀干净,只能发出这种空空的声音。
邬瑾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笔正在剧烈颤抖,心中忽然钻出一个莫名的想法——莫千澜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一株兰花。
此花生长在永远如春的暖房之中,便香气如兰,姿态优雅,一旦出现在风雪里,美好的外表就会开始剥落,露出残缺的内脏、浓重的血腥气,以及身体上浮着的大片大片腐败之气。
直到莫千澜的手从他身上移开,他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艰难走入官房中,莫千澜并未解手,只在外间椅子上坐下,问邬瑾:“你是想问我聆风的事情?”
邬瑾点头:“金虏休养多年,一旦开战,必定是如狼似虎,您知道死于战争的士兵有多少吗?别人会死,她是血肉之躯,自然也会死,一百人不足以在战场上护住她,您有保她的万全之策吗?就算有完全之策,若是有万一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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