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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说着谦辞,笑意很是平淡,一切都是流于表面的客气,于是掌柜也顺势客套地夸赞了几句这房子,借此赞扬主顾的审美。
默默听完全程的陈仲因却很是疑惑。
此时的杜宣缘太过正常了,与同他独处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仔细想来,杜宣缘在面对其他人时,都是彬彬有礼、温和客气的模样,为什么独独对自己不同呢?
陈仲因想,也许是自己太过木讷,是个呆子,于是所有人都不吝于在他身上抛洒恶意,尽管很早以前他那怒其不争的父亲就频频呵斥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他身上少了锐意进取的少年气,一脸“难堪大任”的模样,但陈仲因确实觉得父亲总是言过其实,他喜欢书墨香、药草香,喜欢在安静的午后,和熙的阳光下做着能让自己静心的事情。
他又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连张封业同布铺掌柜什么时候走得都不知道。
直到眼前骤然一亮
他感受到杜宣缘的指腹在他的唇珠上摩挲,听见她的笑意在胸腔中震动:“真可爱。”
陈仲因当即回神,慌里慌张地避开杜宣缘的手。
杜宣缘不曾追逐,偏头看向自己的新家,道:“那掌柜背后是皇城最大的布商,店面虽小,可内有乾坤,我方才提及络云锦、织花锦这些好布料,他都一口应下,更遑论氍毹、壁衣、被褥、帘巾这些份量大、种类多的东西,统统被他包圆过去,真是一只贪婪的貔貅。”
陈仲因迟疑问道:“杜姑娘识得那掌柜?”
“不认识。”杜宣缘笑着摇头,“但跟他背后的人有过几面之缘。”
当年能在年节时分逃离某人,还多亏此人暗中相助,不过他也心怀“夺宝”之志,只是被皇帝截胡罢了。
现在想想,自己这前十几年,真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杜宣缘眼帘微阖,又突然抬眸望向陈仲因,正色道:“今日我和张承绩聊到的事情你怎么看?我对太医院的事情知之不详,你对他们父子是什么样的看法?”
这样严阵以待的态度,也叫陈仲因如临大敌起来,他思索片刻,道:“院副为人持正,医术高超,待我等常常不假辞色,我在太医院数月,亦学习到许多,至于张承绩……我与他未有交集,他行事荒诞……”
说这话的时候陈仲因还停顿一下,觑了眼杜宣缘——他从前觉得张封业行事荒诞,可遇上杜宣缘后,他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荒诞”。
在杜宣缘催促的目光投来之前,他已将自己最后的一家之言脱口:“虽不解,但可交。”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但和她在一起时,总是能感受到鲜活的、仿佛不属于这个压抑世界的生命力。
陈仲因还没把心里的复杂情绪收拾好呢,又听杜宣缘问:“那你怎么看师生一事?”
他便径直道:“院副年岁渐长,心向颐养天年,无可厚非,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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