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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被花涧摁住了。
“别闹,”花涧没用什么力气推他,自然没推开,转而扯着被子蒙住头,蜷了一半身,闷闷的说:“困。”
沈亭文低笑,他这会心情大好,就着这个姿势将花涧往怀里带,低头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体贴按灭床头灯:“睡吧。”
“不过……”沈亭文顿了下,又说,“我有点事情,明天想同你讲。”
花涧含糊应声,说不好听没听清。
但从花涧第二天的反应来看,显然是没听清,或者没想太多。沈亭文磨磨唧唧一天,晚上洗完澡后却没像平日那样黏着花涧,而是出去了一趟,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只牛皮纸袋。
花涧抬眸扫他一眼,没看见一样继续回神看书去了。
沈亭文捏着纸袋边缘,他紧张得有些厉害,于是没发现花涧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书页上的某一点没移动过。他拿不准花涧是什么想法,犹豫很久,僵硬地开了个头:“花涧。”
花涧将那一页翻过去,带起一声有些刻意的响动。
两个人隔着一张足够占据大半卧室的大床,一站一靠。沈亭文看了花涧片刻,转到另一侧床边坐下,半真不假地抱怨道:“和你说点事情,你可以不可以先不要看书了?”
花涧抬头,手指习惯性地摩挲了下书页边缘,目光落在沈亭文身上,忽而发现今天的沈亭文比他所想的还要正经。
装扮还是平日沐浴后的装扮,淡蓝色小熊脑袋睡衣,偏偏扣子扣到了最顶上,头发也可以擦干梳好。花涧想了想,知道沈亭文想谈的他大概不想听,但现在的境地又颇为避无可避,于是听话地放下书:“你说吧。”
沈亭文暗自深吸口气,停顿片刻,却是先问了个花涧始料未及的问题:“我想知道你这次发烧的原因,不是你之前说的换季之类的原因,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更具体的检查。”
花涧抬眼。
沈亭文的关注点有时候会让花涧感到无奈又不解,不解之余还有些想笑,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认真。花涧将书合起来,压在腿上,想了片刻,如实答道:“查过,身体没有问题。可能体虚的毛病现代医学一时半会难以拯救吧。”
沈亭文像是松了口气:“……那还好,你试过长期调理吗?”
“没有,”花涧顿了顿,“不太有时间。”
长期调理要找靠谱的医生,最主要的还是时间,不能半途而废。沈亭文坐得更近了些,说:“我前些日子打听了一个医生,据说很厉害。你这几天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让医生看一看,给出个调养的方子。”沈亭文说着,捏住花涧手腕,很轻地晃了晃,“我以前总觉得你身体不太好,没精神,这次一生病瘦成这样……要是我不在,谁能在你生病时候照顾你?”
花涧听出沈亭文话里有话,暗示的内容过于多了。他想抽回手,没抽动,沈亭文看似只是虚虚握着,实际上一直在留意他的反应,扣住的力道刚好让他挣不开。花涧沉默片刻,说道:“不用太操心,注意一些就好。”
“不行,”沈亭文断然否定,“生病多难受,而且……”
后面的声音低下去,在喉咙里含糊滚过一遭,含了口烫水似的,花涧没听清:“什么?”
“我说……”沈亭文真的像是被水烫了嘴巴一样,说,“……我会担心。”
花涧一愣。
若在平时,花涧便当沈亭文又在耍嘴皮子,嬉笑一句也就过去了。可沈亭文此时却说得太认真了,认真得超出了暧昧的界线。花涧对这样的他从来难以招架,一时之间失了词。
很久,花涧很轻地抿了下唇:“你……”
沈亭文:“我……”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花涧摇头:“你先说。”
“好,我先说。”兴许是知道花涧一开口不过拒绝,沈亭文这次没让他,主动开口道:“上次你拒绝我的提议之后,我想了很多事情。拒绝的理由,你的想法,我该怎么做……太多了,乱七八糟的,乱到你现在问我到底想了什么,我可能都说不明白的那种……”
沈亭文凝视着花涧,从头到尾,愈发觉得这个人特殊,连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都认真得令人心动。那双眼睛眸光清浅,眼尾很浅地弯下来一点,有几乎令人惊心动魄的温柔。
沈亭文喉结轻轻地滚了一下,感觉嗓子里有点痒:“紧接着你就生病了……我那时候其实挺慌的,毕竟前段时间……”
毕竟前段时间家里人才住过院,花涧在心底替沈亭文补充。
但沈亭文越过这句话,说:“我可能太风声鹤唳了,可我控制不住……你自己应该不记得,头一天晚上你烧得不太清醒,我半夜掐点喊你起来喝水,你一醒就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后来念叨完了,一声不吭开始掉眼泪……”
沈亭文一手搂着花涧,碰到了满手灼热。那个懵不合时宜地再次闯入他脑海,绚丽的苍白的,鲜艳的枯寂的。屋外雨水沙沙,好似能听到风雨中垂丝茉莉拍打窗户的声音。花涧闭着眼,烧得眼尾生红,唯独嘴唇白得像纸。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沾到干裂的嘴唇上,听见花涧极其轻声地说着什么。他凑近了,听见那梦魇一样的三个字。
那一瞬间,沈亭文甚至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区别。数日以来的惴惴不安好像忽而成了真,把他压在了深不见底的海渊下。可偏偏在这种时候,他什么也想不出来了。他抬手压住花涧手腕,一下一下数着两个人的心跳,直至它们逐渐合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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