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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仰的颈椎从内部开始发痒,我用模糊的“嗯”声充当模棱两可的回答。
两个人分头扫雷,比我自己四处检查要快得多。我原本没想叫醒钟意,但他听见我和陶决下楼的声音,自己捂着额头坐了起来。
“烫倒是不烫了……”我扶住他打晃的上半身,“感觉怎么样?还是很困吗?”
钟意点头又摇头,一句话说得中英夹杂,颠叁倒四。
“大概,没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困的,现在生病,不像平时能抵抗住。”
他自己的身体没这毛病,常年睡眠不足、积攒的困意经过一个月健康作息也消不掉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我审视的目光转向坐立不安的某人。
“……换回来之后你给我马上去体检。”
“我不是我没有——”
慌张的辩解迎头撞上强硬的安排,陶决辩到一半突然噤声,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脸上缓缓漾开某种雀跃傻笑的雏形。
他多半并不自知,否则绝不会允许这种辱没兄长形象的重大表情管理事故发生,哪怕他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脸。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能录下来吗?等等,先别说,我还没开始录——”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促地打断他:“想什么屁吃,干正事要紧!”
作为搪塞陶决的借口,“干正事”的紧迫感确有一些,毕竟——重现我所记得的、妈妈出事那天早上的场景,说来简单,实际未必能一次到位。
记忆是不去重温就会褪色的东西。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却总是不敢轻易触碰,或许已经彻底丢失了很多细节。
我掐着手腕,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陶决乖乖闭嘴不再打岔,钟意也在用尽全力保持清醒,两个人安静坐着等待我开始叙述,该说话的人却像被什么捏住了喉咙。
晦暗的情绪才一滋生,就不由分说翻涌上来,拖着我向下坠。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皮糙肉厚一点……
掐到发麻的左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我低头看它,它猛地使劲,把我拉得重心不稳,跌坐到沙发上、两个人中间特意留出的空隙里。
“坐好吧你,”陶决收回了手,若无其事道,“走来走去看得人头晕,你问问钟意晕不晕?”
我没问,钟意也没回答,只把手搭在我膝盖上。
“那天是,”他短暂停顿,食指两次抬起又落下,敲出稳定而舒缓的节奏,他叹息般的话音混入其中,“什么样的天气呢?”
我深吸一口气。
“那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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