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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奚迟要上班,就让他们白天自己熟悉一下养细胞的流程。
霍知去实验室的路上,穿过一条种着梧桐树的小径,一栋五层小楼前面,有个中年男人正从车上搬纸箱下来,一个个摞在台阶上,像是在搬家。
男人鬓边斑白,走路的姿势看起来一条腿不太灵便,因此搬得很吃力,走几步便要稍作休整。
猛地一下,他的腰吃痛地弯了下去,怀里的箱子眼见要倾倒,霍知两步冲上前托住了纸箱,把它接了过来。
男人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神儒雅慈祥:“小伙子,谢谢你,不然我这套最喜欢的茶具就遭殃了。”
霍知看向箱子里,这套紫砂壶已经被用得很旧了,刚刚他早已注意到这栋楼门口“精神医学研究院”的牌子,语气里带着恭敬之意喊道:“奚教授,您怎么没找学生帮忙搬东西?”
“年轻人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该浪费在帮老家伙干杂活。”奚长明笑着捶了捶后腰,摇头无奈道,“还是高估了自己,老毛病了。”
霍知将箱子放在台阶上的一堆行李旁边,问道:“您这是……?”
“今天正式退休了。”奚长明望着台阶上的梧桐落叶,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终于到了看不动病的时候,以后就回学校做做研究。”
“您这些年已经帮了太多的患者,”霍知对他充满发自内心的尊敬,“您的工作很伟大,我是受您的激励才想要学习医学。”
奚长明爽朗地笑了:“没有解决哪怕一种病,怎么能叫伟大?不过能激励医学行业多出一个新生力量,也是我的荣幸。”
他端详了一下霍知:“你是临床的学生?”
“嗯。”霍知弯腰抬起一箱东西,“我帮您搬上楼吧?”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同学。”奚长明谦逊地道谢。
霍知搬了好几趟,这栋楼里还是九十年代的布置,顶灯都掉了漆,和别的院修缮精美的新楼截然不同,生动阐释了这个学科的特点:不受重视。
搬完后,奚长明坚持要留他喝茶。
奚长明的院长办公室布置也很简洁,霍知坐了会儿,奚长明用刚才获救的紫砂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以后想研究什么方向?”奚长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跟他聊天。
霍知本要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却顿了一下:“我是想研究精神医学的。”
“是吗?”奚长明的语气很惊喜,跟他边喝茶边聊了很多。
几杯茶下去,霍知也组织了一番语言,把奚迟实验中遇到的难题问了出来。
他原本担心奚长明会立即察觉出这是奚迟的课题,但看起来奚长明并没有意外的神色,反倒对问题本身起了兴趣。
“这个啊,我们之前也遇到过,当时是在猴子身上做实验,经费不太充足,花了大价钱买了几只猴,却老移植不上……”
奚长明讲起当年探索的过程,已经有了明显皱纹的脸上神采飞扬,边将边拿来纸笔,细细地给他写下了解决方案。
说完后,奚长明又带他到电脑桌前,要给他展示当时的实验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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