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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开山川卷轴,映入眼帘的是大好河山,也是一场又一场政治的棋盘。
流血的棋子将这个棋盘浸泡得愈发光彩夺目,引得无数的人为夺此异宝大打出手,最后化作棋盘的养分,消失在烂柯人的落子中。
“我欲往此线路走,定移山开河之计,卿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谢玄都边说,边伸出手,沿着一条没被标记过的线路划过,最后抬眼定定地望向任千忧。
任千忧环抱着手臂,咬了咬嘴唇上的白皮,拧紧了眉。脑中沉封的知识被翻阅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些细微的刺痛,明明好似没有看过的书也跃到了脑子里,虽然痛苦,但却排布出了此路线的可行。
“让我看看。说起来,你还真是‘山中左相’啊?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任千忧接过谢玄都递过来的笔,在新的卷纸上圈圈画画。
谢玄都一边看他的走法,一边笑,“自然是此处风景宜人,又算到此行必有良遇。”
任千忧瞥他一眼,继续落笔。翻阅着汇总上来的资料,两人忙了近乎一周的时间,才草拟了一份最佳的方案。
拜别了村里的人后,任千忧才去和祀闲闲道别。祀闲闲只是站在篱笆外,朝他挥了挥手,便扛起锄头往山上挖蘑菇去了。
短短几日,那个曾经偏僻的小山村便多了许多不速之客,而他们也终于在一天的清晨,红日露白的时候收拾好行装离开了此处。
马车咕噜噜地压过一个又一个山头。
任千忧在又踹飞一个带着毒剑的刺客后,气喘吁吁地来到谢玄都身边,抬手倚着他的肩膀,皱着眉断断续续道,“不是,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仇人啊?”
谢玄都微微侧了侧头,有些不自在道,“原是没有的,但开河之事牵扯甚广,总是有人能查出来。”
任千忧一时间有些沉默,他突然觉得他上了一艘贼船。他该不会是在替他打白工吧?
一想到这里,任千忧便顺势瞪了谢玄都一眼,警告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上了马车。
谢玄都被他瞪得一噎,最后也只是噙着笑跟上,两人不过半臂的距离。
坐上马车,任千忧便开始思量,原以为谢玄都只是定了个长远大计,但看这刺客数量,怕是行动有些急于求成,如此这般,必然酿成当世之祸,入万劫不复之地步。
思及此处,任千忧抬眼朝谢玄都看去,却没成想和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正欲开口,却被谢玄都抢先一步,“听闻潦水潭风景甚美,漫笔谈一书中又有其序,不若去看看?”
任千忧回想了一下地图,发现下一个目的地是北向,潦水潭在西北向,这人要干嘛?不由得蹙起眉头。
谢玄都轻笑一声,注视着他道,“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上手的。”
任千忧每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一句,“上什么手?”
话音刚落,任千忧便眼睁睁地看着谢玄都将手伸过来,大拇指抚上眉头,其他的手指轻轻落在鬓边,却带着触目惊心的热量。
回眼过去,又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应当说,他从来没有回避过视线,任何时候,从来没有。但那视线背后的情感却让人难以深究,叫他触电般的移开了视线。
一如至清的湖泊,水面与光线欺骗了岸上的游人,叫人看轻这湖水的深浅,好让那些企图窥探湖水深度的人,坠入湖底,难以自救。
饶是他再不知事,也该起了疑心,回顾以往谢玄都对他的样子,一个大胆的想法浮出水面。
该不会,这人是自己以前的兄弟,结果自己给人家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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