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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梨是很气他不负责任,但除此之外,他们还是朋友的,不是吗?
既然是朋友,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常衡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丢脸?
又怎么忍心看他疼得脸色发白,满脸大汗?
“我不退!我又没有错!”孟梨又气又委屈,忍不住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动不动就赶他走,既然那么想让他走,之前做什么要绑着他的手,寸步不移地拴在身边?
为什么千里迢迢,风雨兼程带他回师门?
又为什么让玄相锁住他的房门,不许他离开道观?
孟梨真的不明白,他一点都不明白常衡的心思,人心真的是太难懂了。
“你再不退下,我连你一起打!”老道士严厉地呵斥道。
孟梨才不怕他,立马挺胸抬头,满脸倔强地道:“你好歹也是出家人!居然这么蛮不讲理!还以大欺小!我不服,让你们的观主出来评评理!”
“好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这般尖牙利齿!我且告诉你,你既不是本观的弟子,方才诸事,我都不与你计较,但常衡是本观的弟子,他私自将你带入观中,还让你换了本观入门弟子,才可以穿的道袍,便是他的过错!”老道士道,“你可以不罚,但他不行!”
“来人,把这位公子请出去!”
从旁立马走出两个小道士,作势要拿住孟梨。
“别碰我!走开!”
孟梨左右躲闪,见那个牛鼻子老道,居然还在打常衡,顿时就急得不行。他也明白过来,如果自己不是常衡的徒弟,就穿入门弟子的道袍,是很严重的事。
更何况,道袍还是常衡让玄相拿给他的,这一下就连累了两个人!
孟梨眼睁睁看着常衡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可饶是如此,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他不知道,这得打多少才能结束,但他知道,再打下去,他的小道士就变成死道士了。
可他不想让常衡死啊。
“不要再打了,他,他……”孟梨又不敢让人知道,常衡已经破身,还修为散尽了,咬了咬牙,又道,“他,他会死的!”
“他是死是活,也是本门之事,与你又有何关系?”
这一句话,瞬间让孟梨怔在当场。
是啊,他和常衡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朋友吗?可是常衡如果真的当他是朋友,当初为什么不拿着灵石来救他呢?
还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是吧……如果是陌生人,那常衡又何必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不惜剜肉放血呢?
自己在常衡心里,到底重要,还是不重要?
孟梨糊里糊涂的,他真的不明白,常衡为什么一时亲近他,又一时疏远他,对他忽冷忽热,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这让他好不安,好惶恐……也好难过。
“有,有关系,有关系的……”孟梨哽咽着道,扑跪在常衡边上,两手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我和他有关系!”
“何关系?”
“师……师徒,我和他是师徒关系,我是他的徒弟,他是我师父。”孟梨断断续续地道,“我此前受过外伤,所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我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这种事,你竟也能忘?”老道士斥道,“真是荒唐!”
但好在没有再打常衡,只是让常衡日后好生管教自己的徒弟。
随后就甩袖离去,人才一走,一群小道士就围了过来,师兄师父师叔,好一通乱喊。
人群把孟梨都挤到了角落里,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又下意识低头使劲绞着衣袖。忽然,人群又散开了一条道儿,孟梨一抬头,就看见常衡向他走了过来。
面容苍白,唇色寡淡,几乎完全看不出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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