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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璋在屋内待到下午才出来吃东西。芝兰一边给他布菜,一边欣慰地想,少爷虽然心思重了些,但改了这挑食的毛病却是一喜。以前,少爷吃什么都挑剔,吃食上最是难伺候。没想到娘娘去了后,他突然间就懂事了,什么都吃,知道爱惜身体了。用过饭,芝兰就把刘寺放黄鹂进来,还有黄鹂送食盒的事说了。沈璋面色不变,芝兰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就在一旁静立,默默等着。结果,从头到尾,沈璋一句话都没说。芝兰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有小丫头偷偷过来报信,刘寺被赏了板子。芝兰心中一惊,只觉冷汗簌簌,而后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能再擅自做主。?☆、记忆?沈璋那场气势汹汹的病并没有来。黄莺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黄鹂是怎么回事?沈璋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的?黄鹂已经能确定了,必是重生无疑,而且她确实对自己怀有敌意,之前种种并不是黄莺的错觉,黄鹂她恨自己。想到这,黄莺顿时头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黄鹂的痛苦虽然不是自己造成,但却因她而起。其实仔细想想,她恨自己也没错。黄莺翻了个身,像烙饼一样,这时外间榻上传来碧柔担忧地问询,“娘子口渴了吗?”黄莺揉了揉太阳穴,自己这几日睡不好,可真是连累了碧柔,“没事。”她道,“白日里睡多了,有些睡不着。你睡吧,不用管我。”碧柔担心,这几日娘子夜夜这般,估计是换了地方的缘故。碧柔叹了口气,希望娘子早日适应。和碧柔说话的时候,黄莺脑子渐渐清醒。她仰躺着,脑海里一点一点回忆沈璋的动作神态,一一与前世做对比。前世的沈璋是什么样子?第一次见面时,端着张小脸,礼数周全,却又无比疏离。连她讲的笑话,将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他也只是轻弯嘴角,只有眼中泻出一抹亮晶晶的光芒。然后就是他生病,自己心疼,日日去探望。也许是病里虚弱,防备心减弱,自己才有机可趁,渐渐攻入他心房。但是今生呢,他仿佛更加冷淡疏离了,也没有生病,整个人绷得很紧,防备心很重。假如他也是重生,黄莺咬了咬唇角,那他不可能对自己这么冷淡啊,眼角余波全是陌生和疏离,甚至都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要知道,前世,哪怕是人群之中,千千万万人,他也能一眼找到自己。而现在……黄莺心里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怅然若失,总之是怪怪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太坏了,太自私了,既不想他如前世那般,死缠着自己,又不想他的目光在别人身上多停留一秒。她一定是被他惯坏了!呜呜呜,黄莺心中哀嚎,怎么办呀怎么办?虽然心中柔肠百结,无比纠结,但是到底敌不过睡意,转眼间就呼呼睡着了。早上起来,配合着呼吸之法,黄莺练了两遍养身功夫,心情终于好了起来。碧柔端过燕窝,黄莺吃了一口,唔……好好吃,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今天的燕窝怎么这么好吃?”见黄莺喜欢,碧柔笑道:“就知道娘子会喜欢,这可是极品官燕,是表少爷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听说娘子夜里睡不好,就送来给娘子了。”黄莺一顿,咽下口中的燕窝,“这怎么好,这是表弟孝敬祖母的。”“没事。”碧柔笑了,“老太太就知道您会说这话,表少爷知道燕窝都送到了您这,就又给老太太送了些。您放心,老太太那里多着呢,老太太还说了,吃完就去她那里取。”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黄莺美美地吃完了燕窝。放下碗,黄莺开心地舒了口气,转头问碧柔,“早上吃什么啊?”“正要跟您说呢。”碧柔道,“老太太说表少爷初来乍到,和少爷和姑娘们不熟悉,就让大家一块去她那用饭。”“什么?”黄莺瞠目结舌。这种事,以沈璋那个孤僻的变态性格,怎么可能会同意?他可是连同别人用一张桌子吃饭都嫌弃的。碧柔还以为娘子开心呢,忙道:“有大少爷,还有两位娘子,几位小少爷太小,就不过去了。这下有人一块用饭,娘子胃口也能好些。”怎么可能会好?黄莺无语,跟小变态一块用饭,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啃馒头呢。——园子中,沈璋站在书桌前,看着白纸上因为身量小,不好控制,而略嫌稚嫩的字体。真是难看啊!胸中郁气冲出,他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猛地抓过纸张就要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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