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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道:“师傅教过,她那楼开在郊外,她又不爱借王府的威势,便总有人见她是女子想要坑骗于她。可惜师傅向来火眼金睛,后来常拿那些骗子的糗事来教我辨别这些东西。”
说到这里,裴凛看向神色不安的周云芬,眼神带着审视:“不过,合银是一些铺子常见的骗人物件,在银里面掺了杂质,为了要跟银一般的颜色,便要用洗沙水淘洗,但淘洗出来的虽然有银的光泽却没有银的手感,若是常买金银玉器的人一眼便可认出来,所以一些小铺子常拿这种东西去骗乍然暴富的人。”
周云芬眼皮直跳,磕磕巴巴的辩解道:“这又不是从草民的屋子里搜出来的!是葛娘的东西!应当问葛娘才对!她肯定是将镯子换掉了,拿来栽赃我的!对!一定是这样!我那镯子原有一对,一只丢了一只就在我房里,所以两位姑娘才只搜出一只来!公主!我不知道什么合银的!我的镯子都是相公去方家银楼买的,有票据为证!做不得假的!”
裴凛将镯子撂倒周云芬脚边,磕在青石砖上发出叮当响声。
“我可没说是你的东西。”
晏清姝轻轻扯了扯嘴角,瞅着周云芬的眼神兴味盎然:“传闻落霞村的猎户张海为人耿直爽利,没想到他的夫人竟如此的能言善辩,还习得了一手诡辩的绝活儿呢。”
此话一出,四下寂静无声。
周云芬半晌吭不出半个字来,整个人越发抖得厉害。
不消片刻,便忍不住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草民真不知道这是合银。”
旁边立着的几个女工面露茫然,不知怎么一出偷窃竟变成了行骗。
葛娘的眼皮开始跳。
她一直呆在家里,原是不知道长公主招工这回事的,还是张海家的来找她,言说可以帮她筹银子,便介绍了这份工。也是她说服了爹娘,让他们松口自己暂住在府城的布坊里,只每周休息的时候再回去。
她深知自己年纪小、见识浅,在府城里更是一个人也不认识,初到布坊当真是惶惶不安,因此对张海家的颇为信任,在布坊做工的时候对张海家的也有些讨好的意思,每当她借口胳膊痛不想做工的时候,她都帮忙完成属于当日的份额。
可她万万没想到,今日这番所谓的‘行窃’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早有预谋!
葛娘连忙道:“虽然草民是张海家的介绍过来的,但草民从未拿过张海家的一厘一毫!甚至还帮她纺布完成每日的份额,纺织院的人都看见了,都能作证的!求长公主明鉴!”
周云芬那边还在磕头,额头上破了好大一块,鲜红的血沾染在青砖上,显出沉重的暗红色。
其他几个方才帮腔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周云芬见晏清姝一句话不说,心中七上八下,搜肠刮肚一番之后决定卖惨。
听说长公主对女子颇为善待,最看不惯被丈夫公婆欺压的女子,只要她诉苦一番,定能博得长公主的原谅。
这般想着,她膝行几步,哭道:“公主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镯子当真不是草民的,而是方氏银楼给的添头!前几日当家的卖了块石头给银楼的老板,那老板就给了一百两银子和两只银镯子,还说若是当家的有意,可以去矿上干活,一个月给五两月钱,淘出的银沙还能带回家里去。”
“草民原不想拿着东西骗人的,但婆婆逼着草民去骗啊,若是不骗便要发卖了草民,给当家的娶一房年轻貌美的妻子。草民伴着当家的风雨走过十几年,为了他生儿育女,一朝富贵便要休了草民,草民怎能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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