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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齐摇头,他望着床顶的帷幔:“等我死了,你好好经营家中的铺子,想来凭这些铺子,你也能过的不错了。”
话音未落他又咳起来。
半晌后他接着道:“书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虽也不忍他小小年纪便丢了命,但也别无他法。”
徐氏听到这里,又不可抑制地哭起来,她的书儿啊,才十六岁!
“你若是觉得家中人丁稀少,也可以请族亲从旁支过继个孩子到膝下抚养,这些全凭你喜好,我没有意见。”
“老爷……”徐氏哭着喊道。
“昭昭到底不算容家人,你别为难她。”
说完,容齐突然偏头吐出一大口血。
徐氏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大声喊:“来人呐,去请大夫!”
容府乱成了一团。
这些容昭都不知道,她赶在城门下钥前出了城。
马车是常见的样式,赶车的是府里的张叔,也算是从小看着容昭长大的长辈。
见她来,张叔顿时红了眼:“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小娘子这也算脱离苦海了!”
容昭想扯起笑,却发现不自觉地落了泪。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她遥望了淮县城门最后一眼。
天色昏暗,张叔赶着车走上了官道,连走了一个晚上,才走到邻近的宿州县。
两人早已疲惫不堪。
容昭觉得这样不眠不休地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想在此休息半天,下午再继续赶路。
张叔下车去买了几个油饼子,递给她。
容昭只拿下来一个,其余的又给了张叔,只道自己吃不完。
她从怀里掏出那封带着体温的信,就着晨光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容齐已经不算遒劲的笔力。
“吾儿昭昭:
展信安。
仍记得当年那个小姑娘,一晃眼,你已成人,好像亲自养大了一株牡丹一般,为父很是快慰。
若我身体康健,容书争气,那我此生有儿有女,该是多好的光景,可惜事与愿违,这些终究还是黄粱一梦。”
写到这里,似乎已经花光了容齐全部的力气,下面的字肉眼可见的虚浮起来。
“未照顾好你,我心甚疚。且知徐氏谋划,也为时已晚,使你受尽委屈。
为父大限将至,但请你切勿伤怀。你双目异于常人,或我父女二人,仍有相见之期。
若未见到我的魂魄,那你便当作我仍在世,虽似苟活,但终算平安。
我年少时也曾去过不少地方,风景之壮阔非言语可形容。山河大好,使我并不想拘泥于官场,不想被功名束缚,也终得自由。
但或许这也非真正的自由。
如今大胤风雨飘摇,请你小心为上。
旧俗施与女子众多枷锁,望你挣破,为父在淮县遥望你,盼你珍重!”
不知不觉间,容昭已泪湿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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