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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妧枝看着摆在最上面的几本兵书,眸光微闪,道:“这便是郎君买这么多兵书的缘由吗?”
“虽不能上战杀敌,但多读些兵书也算是聊以慰藉。”
兵书......
一个读书人,竟喜欢看兵书。
桥妧枝道:“郎君有鸿鹄之志,虽不能上战杀敌,若是明年春闱能拔得头筹,也可为国效力。”
张渊对上桥妧枝的视线,先是一怔,随后有些慌乱地别开眸子,报赧一笑:“女郎高看。”
话音刚落,酒楼小厮便端过来一碗笋尖鸡丝面。面条刚出锅,上面还飘着热气,鸡丝铺了厚厚一层,上面加以葱花点缀,煞是好看。
张渊皱眉,唤回小厮,温声道:“劳烦,可否将葱花剔去?”
桥妧枝握着茶杯的指尖一紧,忍不住抬眼。
小厮看了一眼,为难道:“这位郎君,葱花难剔,您看您能否将就一下,今日原本有斗诗会,小店人多,后厨忙不过来。”
“如此。”
张渊并未为难,将小厮放走,却也没有再动那碗鸡丝面。
桥妧枝收回目光,缓缓站起,抱起竹伞,道:“多谢郎君的茶,时候不早,我便先行离去了。”
张渊连忙站起,目光灼灼看着她,道:“也不知下次何时能见,某送女郎。”
桥妧枝没有推拒,离开时,她长袖拂过桌案上的书,扫了一眼,却见压在兵书下压着的,是一本前朝文人列传。
再次踏出酒楼门槛时,朱雀大街围观的众人已经散去,沿路摊位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长安还是那个长安。
“沈郎君。”桥妧枝目不斜视,与他道:“那个张郎君,你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沈寄时道:“他看不到我,身上也不崩沾染阴气,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桥妧枝穿过长街,走进一个偏僻小巷,见周围没人,这才转头看向身侧鬼魅,犹豫道:“沈郎君,我觉得他,有些像一个人。”
“谁?”
桥妧枝没有立即出声,而是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他的某些习惯,很像沈寄时。”
四周一静,高高的屋檐遮挡住穹顶的阳光。
桥妧枝握着伞柄的手出了一层细汗,她道:“沈郎君,你可能不知道,沈危止他很喜欢吹短笛,可是却吹得并不好听。他不爱读书,却很喜欢看兵法。他并不挑食,我们在蜀州避难的那些年,朝廷很穷,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连树皮磨成的粉都吃过,但他却从不爱吃葱花......”
她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眼坚定,“如果不是那日遇到过假扮沈寄时的生魂,我或许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但是如今,沈郎君,无论如何,我都要调查到底。”
小巷位于酒楼墙后,人烟稀少。若是有人在这时闯进来,定然能看到一个窈窕少女正撑伞对着空荡荡的墙面说话。
沈寄时看着她格外坚定地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只云雀立在山巅,渐渐舒展羽毛变成了一只雌鹰。
他眉眼弯起,接过少女撑在手中的竹伞,问:“女郎觉得应该从何处查起?”
桥妧枝蹙眉,想到什么,“沈郎君,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生魂离体?”
沈寄时脚步一顿,看着高处明日,目光深远,回答道:“受到惊吓,亦或是通过术法……还有……”
“还有什么?”
“被人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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