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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间,倾盆大雨,突如其来。
洪淮斌缩回了想要去试探雨点的手,他还是垂下了手。
“下雨了,这是场暴风雨啊……”
雷声交夹着雨声,打在长满青苔的卵石小路上,惊走一片雀鸟。
大雨的夜色雾气沉沉,极易掩饰过路人的行踪。
晏醴回过一趟郁宅,又进了知县府,说要在这过夜,霍斟哪还有心思管她在哪安寝,便随口应下了,只是霍斟不知道,她还带了一个人——莫喜。
她撑一把油纸伞,手拎一个小巧的食盒,身后的莫喜也撑一把油纸伞紧紧跟着她,到了后院门前便被拦住了去路。
守门士兵道:“哎,今天不是送过饭了吗?”
晏醴尽量放大声音,为免被雨声掩盖:“娘子昨日说受了风寒,霍副尉命我来送药的。”
士兵命道:“可有令牌?”
晏醴将伞抬起些,露出脸来,仰起脸凑近那士兵的眼珠子给他瞧。
士兵仔细一瞧,这不是霍副尉的妹子,得罪了她可就是得罪了霍副尉啊!
他看清晏醴的脸后,转而间就换一副殷勤样子,道:“原来是霍副尉的妹子,小人冒昧了,您请进。”
晏醴大摇大摆进了后院,莫喜赶忙小碎步跟上去,凑近晏醴。
“姊姊,什么时候你这脸现在便成了令牌?太厉害了吧!你让霍副尉给你开通权柄了?”
“怎么可能啊!他那么个直筒子怎么可能在军中给我开后门?还得靠我自己谋出路,你看,咱们这不就行事便宜多了!”晏醴轻叹一声,“可是我希望以后可以不用仗着他的名字,我也能用自己的名字走天下。”
莫喜一脸恍然大悟,拍拍晏醴的肩膀道:“姊姊一定可以的。”
后院的一间小屋内正亮着灯,晏醴和莫喜告知一声:“娘子,来给您送药了。”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素衣缟服的妇人正坐在六方凌梅小几前绣花。
晏醴和莫喜缓缓靠近过去才看清了,她绣着的花样是一方冬梅,黑线绣于白色麻布上,梅花都成了悼亡的模样。
妇人用力捏着手中的绣花针,警觉地盯着她们,她慌张往后退一步,差点踢翻了凳子。
“你们是谁?平常不是你们来送饭。你们是谁?”
晏醴缓缓靠近她,将手中的油纸伞和食盒都放下,举起双手示意她没有武器,不是来害她的歹人。
她尽量放轻声音,避免惊到妇人:“邵家娘子,别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许久,妇人终于放下了绣花针,但是依然警惕地试探:“你们是来……救我的?”
晏醴从怀中拿出了那支素簪和与它拼合的珠花,她摊开手给妇人看个清楚。
“首先,邵娘子,我要与你确认一件事情,杀害你丈夫的真凶到底是谁?如果想出去,你要如实告诉我。”
妇人看到那只簪子,嘴角一抽,晏醴能看到她瞳孔的颤动。她道:“你们不是已经查出来了?是……是那个……”
晏醴进一步威逼:“你想说的是——李景?这支素簪,是在邵家烧成灰烬的泥土里翻出来的,找到之时通体染血,另外这枚珠花,是在你的房间,也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妇人已经喘不匀气了,深一口浅一口,她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她用膝盖一步一步爬到晏醴脚边,拽着晏醴的衣摆泣不成声:“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怀了孩子,我不能死!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啊!”
晏醴转头与莫喜对视示意,两人齐齐将她抬了起身,晏醴给妇人搬了把板凳摁她坐下。
妇人把头埋进肘窝,泣不成声。
她绣的黑色梅花纹样掉在地上,莫喜小心捡起来吹了吹上面不慎沾染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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