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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珝叹了口气:“我没说不救啊。”
他想,自己如今怎么也算是半个神仙,只是取一碗心头血,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说不定真能遏制瘟疫蔓延呢。
小厮大喜过望,一边磕头说着谢公子救命之恩,一边被家丁拖了出去。
洛珝既已同意,纱布和清水很快便端了上来。
这巫医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怪,但也确是个杏林妙手,三两下就取了他的血,取的时候还用曼陀罗花汁给他做了个局部麻醉,一点都不疼。
用干净软布擦拭掉血迹后,巫医拿出一碗淤泥似的黑糊糊的东西,抹在他的伤口上,半刻钟后洗掉,洛珝便惊奇地发现胸口上已经一点儿伤痕都看不见了。
想来这又是他们的什么秘术,他便也没有多问。
洛珝把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黄金揣进乾坤袋里,心情颇好地出了知县府。既能救人,还能拿钱,岂不美哉。
这下他的养老小金库又充实了不少,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
一片狼藉的林地上,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紫色巨蟒。
这巨蟒一头二身,头上生着八只幽紫长眼,左右各四,如同八个翻搅着的漩涡同时朝人盯过来,诡异至极。
它已经遍体鳞伤,却还缓慢地扭动着硕大笨拙的身体,试图往林深处逃窜。
一道术法打在巨蟒七寸,蛇身瞬间化作一名浑身是血的紫衣男子,趴在地上无法动弹了。
青旸缓步上前,掐住他的脖颈,将奄奄一息的人径直从地上提了起来。
“肥遗。”他面色阴冷,“还是说,应该叫你餍蛇?”
餍蛇嘴角渗着血,却扯出一个妖冶的笑:“天底下最厉害的龙族,竟也会被我的幻境困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浓稠的黑色雾气缭绕在青旸掌间,他冷冷道:“是你蛊惑那知县,毁掉了玉泉山下的灵脉?”
餍蛇忽然仰天长笑,声音尖锐得刺耳:“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你们这群虚伪的神仙,凭什么将我一条什么也不懂的幼蛇,在这灵脉之下镇压千年!”
“你若不作恶,又怎会被镇压。”青旸面如寒冰,“刘小公子的病,是否一开始就是你设计的?”
餍蛇哼哼一声:“可别什么黑锅都往我头上扣,那刘公子不过是他爹作恶的因果报应罢了。刘夫人四处求神问佛,求到我这里来,我便答应救她儿子,而她毁掉灵脉放我出山,你情我愿的交易而已,难道不比你们神仙行事公平?”
青旸冷哼:“你只是随便找了个饿死的饥民,帮他夺了刘公子的舍,此等行径,也配妄议神族。”
反是知晓今日难逃一死,餍蛇也不惧怕,笑嘻嘻道:“你对那只凤凰做过的那些事,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
青旸眉心一凛,眸中燃起森然杀意,五指骤然攥紧了,将餍蛇的脖颈掐出咯咯响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餍蛇抽着气,艰难地道:“你是神仙又如何?照样看不见他的记忆,可我却能看见他所有的过往,我猜,你很好奇吧?”
闻言,青旸微微放松了力道,寒声问:“他梦见了什么?”
餍蛇笑得花枝乱颤:“我织出的梦魇,要么是入梦者心中最喜爱之事,要么是心中最惧怕之事,恰巧他是前者,你是后者。”
“不过哈哈哈哈哈你可知,他最想要的生活里,那些与他朝夕相伴者中,可是半点儿也没出现你的身影呢,哈哈哈哈”
青旸眉心黑气积聚,已经快要耗尽耐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他梦境里,与他朝夕相伴之人,到底是谁?”
餍蛇笑得浑身抽搐:“是一群鸡,哈哈哈哈哈”
青旸:“”
餍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
青旸嘴角抽了抽:“我知道。”
餍蛇见还有一线生机,奸声细气地引诱道:“你若是放了我,我便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他梦里都出现了什么。”
青旸无声无息地盯着他,眸子一动不动,沉得像是一潭死水。
半晌,他忽然轻轻地笑了。
“你既已看到我和他的过往,我又怎会让你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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