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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惊惧交加,她挣扎着,口中却只能发出呜呜哑语。
宋明珂不顾青梅的挣扎,她一把扛起了身形纤瘦的侍女,来到书架旁,脚尖微微一敲,书架后的暗门便打开了。
宋明珂把青梅塞了进去,毫不犹豫地将暗门关上。
宋明珂抚摸着那扇小门,半晌才低声道:“青梅,这辈子终是本宫对你不住,连累了你。”
“门内连通着一条密道,顺着走就能出去了。”
说到这里,宋明珂微微停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青梅,如有来生,本宫希望你我从未相识。”
宋明珂闭上了眼。从皇兄病重,她被迟允一步一步地逼到这个地步那一刻起,她心中那沉重而哀闷的感觉如波涛滚滚,不断地拍打着心中那脆弱的礁石。
她几乎都要崩溃了。
可就在此刻,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平静。
如同一个被囚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的人,终于得以窥见天光,尽管等待着自己的是名为死亡的解脱。
如果她必须落到迟允的手中,那么就算是她的报应罢,至少青梅逃了出去,她心中的罪恶感也能稍减。
耳边突然传来甲碰撞的沉闷声响,夹杂着簌簌脚步声,逐渐逼近,到了房门口便戛然而止。
“嘎吱——”
上好的梨花木门被人推开,身披甲胄的御林军鱼贯而入,一下就将宋明珂的寝室挤了个水泄不通。
自门外逐步走来一人。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藏青色缀金边的广袖长袍,窗外阳光落在他身上,那金线织就花纹便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光华。
左相,迟允。
迟允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俊美的面容在看到宋明珂那一刻有半瞬的扭曲,旋即便恢复如常。
“微臣见过长公主。”他的声音凉恻恻的。
迟允嘴上说着恭敬的话语,可表面哪里有半分恭敬的模样?他那一双阴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宋明珂的脸,仿佛一条怨毒的蛇。
宋明珂扬起头与他对峙,白皙纤细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优雅高傲。她勾了勾嘴角,道:“迟大人好大的威风。本宫竟不知,这陛下亲掌的御林军什么时候挂上了你迟家的名号。”
迟允慢悠悠道:“微臣哪儿敢呢,微臣只不过是看陛下卧病在床,无法处理朝纲,便替陛下分担一二,聊表心意罢了。”
宋明珂抬眼看他,一双剪水明眸之中是满满的讥诮。“迟大人聊表心意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迟允轻哼,随即道:“长公主是自己随我走,还是我命他们拿你回去?”
宋明珂道:“若是本宫非不走呢?”
“那可由不得您,”迟允动了动手上的墨玉扳指,道,“门里门外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能耗得起?”
宋明珂没有接他的话。
她道:“迟允,你今日突闯公主府总得给出个由头罢?不然待陛下醒来,你又如何与上头交待呢?”
“由头?”
迟允嗤笑,从怀中拿出了一纸密信。那密信之上还扣着一方红色的玺印。
“今日微臣着人搜查了公主府,居然发现了长公主与宣国太子私相往来的密信——长公主,您觉得这个由头如何?”
宋明珂反应极快,她立刻想清楚道:“迟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通敌卖国!”
“长公主可不要随便给微臣扣帽子,”迟允将宣纸收好,道,“这明明是您的杰作啊。微臣不过是将您的罪行揭了出来,而已。”
宋明珂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道:“迟允,污蔑当朝长公主,你可知是个什么罪名??”
迟允凉薄道:“微臣还真不知道——”
迟允缓缓走近,来到宋明珂面前。他伸手挑起她胸前的长发,绕在指尖轻轻地拨弄把玩,“不过,微臣马上就知道了。”
宋明珂抽回自己的头发,退后一步,冷冷道:“离本宫远点,恶心。”
迟允看到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恼,甚至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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