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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宠妾灭妻本就犯法,吕官人品行端正,自然是严词拒绝。”之敞压低声音,“大官人知道后,竟然命令吕官人照做!”
苻缭眉心一紧。
他知道奚吝俭的目的。但这样做,寒了天下耿介之士的心不说,还会惹人效仿。
“然后呢?”他问。
“然后?吕官人不从,被杖责三十。这是真犯了宠妾灭妻罪才要挨的。现在倒好,反过来了。”之敞声音越说越小,“三十下,不死也别想活着啊。这不,拖回家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苻缭揉着眉心,好不容易揉舒展了。
“官家没什么动作?”
“官家……哼,官家估计光顾着玩呢吧,一小孩儿,哪惹得起大官人?”之敞耸耸肩,“倒是提携过吕官人的,那个礼部的徐官人,也只能谴责一下,谁敢真的动他?”
“礼部?”苻缭琢磨了一下,“文官……旧党?”
“可不是?要小的说,这一看就是两党起矛盾,吕官人被拿来祭刀。有人说是那大官人起邪心了,这居然还有人信!”之敞一口舀了两个进嘴里,“也不看他周围就没见过女人,男人倒……”
之敞眼珠一转,猛地咳嗽几下:“哎呦烫烫烫……”
“慢点,不急。”苻缭失笑。
之敞感慨:“少爷你不懂,我这是习惯了,当年那兵荒马乱的,晚一点东西就要被人抢走,不快不行啊。”
苻缭扫了眼他的腿,默了会儿。
“这事就这么算了么?”他问。
“人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可惜吕夫人,没了丈夫也无心开店,听说近日就要回娘家了。”
“开店?”苻缭疑惑。
“是啊,开了个布庄,叫缎绫阁。”之敞口齿不清,手往苻缭身后一指,“就是那家。吕夫人啊,好人。常常布粥,可端庄了,总穿长袖长袍,头上戴那么多东西,走起路来一个都不带晃,连袖子都是正正好好,和定住似的!”
苻缭摸了摸身上袖袍。
“这么热的天她也如此?”
“是啊。听人说她应该是身体不好,和公子一样。”
说罢,他意识到不对,连忙转了话题。
“小的是说,吕官人常关照吕夫人,真是一段佳话啊。”之敞灌下汤,一抹嘴,“爽!”
苻缭轻轻“嗯”了一声,回身,眼眸在缎绫阁的牌匾上流连片刻。
“吃完了就回府吧。”苻缭付过铜钱,对之敞道。
之敞咂咂嘴:“啊,不是刚出来?”
“嗯,已经够了。”苻缭嘴角微微勾起,“你想知道我如何醒的?”
之敞眼睛一亮,点点头。
苻缭笑了笑,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
孟贽递上一沓厚重文卷,躬身道:“奴婢查到的就是这些,与之前的情报并无二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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