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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药肃微不可闻地放松下来。
苻缭见状有些奇怪,但看见苻药肃似是要掩盖这神情,便缓了开口的心思。
怀里的绵羊忽然动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是缺口处传来的沙沙声。
有人从缺口处过来了。
苻缭的心顿时被提起。
奚吝俭?
不对,奚吝俭过来时,不会发出声响。
知道这个缺口的,还有一个人。
*
孟贽跟在奚吝俭身后。
已经快回到王府,主子一个字都没说,连任何一道命令都没下达,寂静得让人觉得窒息。
孟贽思忖的当口,他听见主子忽然开口了。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孟贽本想回答“不是”。
他低头,看见主子腰间的玉玦随着其主人的晃动得厉害,可以说是失了分寸,又迟疑了一下。
其实主子很少询问过他们这些人的意见,他记得的上一次,还是在……
还好后面捡到了殷如掣。虽然他不懂主子心思,但也是懂事听话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也不揣摩主子意图。
有他在身边,主子的疑心才稍微下去了些。
孟贽知道无论回不回答,主子的想法都不会变。
但他还是说了。
“主子,恐怕世子自己都觉得这胡诌太糊弄人。”嘶哑的嗓音掩盖住他的担忧,“他若真对季郎一往情深,为何不早早将他赎出?”
“孟贽,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奚吝俭躲过泄露在小径的一丝夕阳,“我见过的人只多不少,不是奚宏深那样说两句好话就容易被骗的。”
孟贽不语。
主子也甚少直呼官家姓名。
“孤只是觉得……”奚吝俭少见地犹豫了一下,“如果是他的话,倒是真能做出来这种事。”
“就算是,那也是世子自己的选择。”孟贽道,“落子无悔,这是殿下教会奴婢的。”
“殿下,吕嗔之事,还有些能牵连的,可要趁着现在的势头连根拔起?”他转移话题道。
奚吝俭脚步顿了顿。
“无妨。那些人本就是徐径谊的弃子,剩下的,既然没摆在明面上,便不用理会。”他似笑非笑。
孟贽不明其中含义。
“徐径谊是吕嗔的贵人,偏生那么多书信里,就是没有与徐径谊通信的文书。”奚吝俭提点道,“想必是处理掉了,既然如此,又为何没把剩下的一并销毁?”
“这……”孟贽不敢肯定,“兴许吕嗔是想留下把柄要挟?”
“他何必要挟比他低几级的官吏?在他们眼里,吕嗔就是他们的靠山,巴结都来不及。”奚吝俭摩挲着扳指,“反倒是徐径谊这样的高位,他没留下一点儿自保的物件,总不能是因着他太信任他的贵人。”
孟贽眉头紧锁,哑声道:“难道,是徐官人授意……”
奚吝俭颔首。
“那些人本就是徐径谊怀疑的对象,他不敢肯定,于是吕嗔也是成了他的棋子。”奚吝俭道,“他不过是想借此送孤一个人情,叫孤不能对他轻举妄动,又能铲除异己。”
他本不愿理会徐径谊,却不曾想到因着那人,阴差阳错地遂了徐径谊的意。
虽然也没什么损失。
反倒有了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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