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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陈稚看着那一圈圈水波，忽然整个人都沉入水中，像睡觉一样闭上了双目，安静、祥和。“哗！”一声，陈稚突然坐了起来，双眼瞪着前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虚弱无比。他不能……他现在还不能死……万一裴理手术成功后没有失忆呢，到时他们还是能在一起的，是不是？在即将被洗澡水吞噬的那一刻，陈稚忽然想起了存在心底的微弱可能，于是他开始挣扎，开始求生。洗漱完之后，陈稚盯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回书房，拿起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按键，看到了裴音和发过来的几条消息：-陈哥，我哥还说等着手术之后跟你合照呢，别做傻事啊。-看，我哥强烈要求我发这张照给你，是不是很傻？-陈哥，失忆不失忆都各有百分之五十，不要多想。我哥还等着跟你一起拍照呢。陈稚眼神柔和起来，指腹在屏幕上摸了摸。照片里的裴理剃了个光头，灿烂地笑容，还对他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两手放在头顶上的那种。看上去一点都不傻。陈稚把照片保存下来，连接了打印机，用相片纸把它打印了出来。书房贴一张、卧室贴一张、浴室贴一张，甚至客厅、厨房都了贴了。他看着房子的各个地方都有他的照片，眸中闪过满意，最后，他发现还有一个地方没贴到，连忙又打印了两张，大门正面贴了一张——贴的很牢固，防水防风——背面也贴了一张。这样一来，陈稚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裴理那灿烂的笑容，和那大大的爱心。陈稚开心极了，给自己做了个丰盛的午饭，为了热闹点，还打打开了电视，随便调了个台，吵吵闹闹的，让家里不至于显得太空。吃完午饭后，陈稚换了身衣服，拿着工具到院子里打理，修修树枝、除除杂草，再扫一扫落叶。陈稚忽然被充实到了。他流了汗，但他同样很开心。27祝你永远幸福、开心26晚霞涂满天空的时候，陈稚接到了裴音和的电话。他摘下手套，静静地看着屏幕，一动不动，直到铃声断了又响。“他……怎么样？”“裴理他……经过测定，失忆了。”裴音和说话的回音有点大，显然是在空旷的地方打的这通电话。这显然很没有必要，因为裴理失忆了。陈稚听了他的话后，第一反应却是这个。他低低地“嗯”了声，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他看着竹篓里的杂草，忽然觉得自己跟它们一样，时候终于到了，命运的终点站已发车。“陈哥？”裴音和不放心他，“你没事吧，要不我过去看看你？”陈稚拒绝了，声音显得有些冷静：“不用，我很好，没什么事，也不会有愚蠢的念头。”他撒谎了，“你好好照顾你哥，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跟他再见面的时候，再续前缘也说不定。”陈稚这段话说得太理智太清醒了，裴音和一时间竟有些半信半疑，心里始终还是惴惴不安，脚踩不到地的感觉。但他还是没有过去找他，就像陈稚说的那样，他哥还需要他帮着照顾，而他们俩，说不定还是会再次相爱。挂了电话后，陈稚依旧除着草，半途而废的事情他不喜欢。听到裴理真的失忆这个消息后，他比他以为的还要冷静。先前，他以为自己会流泪满面，会郁郁寡欢，但正当事情发生之后，他忽然间什么都看开了。失忆就失忆吧，反正我对他不会失忆这件事也没抱有多大的奢望，这样也挺好，他们的这一段情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重新桥归桥路归路，挺好的。除完草知乎，陈稚站在石阶上，看着漫天晚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境从所未有的开阔、身子从所未有地轻松，看见一块小石头都觉得它很可爱，很朴实。吃晚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开了一瓶酒，直接对着瓶子喝。他坐在毯子上，背靠沙发，看着电视上那些热热闹闹的画面，心情也难得地跟着快乐起来，甚至还很兴奋地把酒瓶举起对着电视里的人物，高高兴兴地说：“来！我们一起喝酒，今夜醉个彻底！”陈稚没有酒量，这是他为数不多喝酒的时刻之一，半瓶酒下肚，他已经醉醺醺了，脸颊酡红地趴在桌子上，拿着筷子戳瓷盘上的土豆，好好的一个土豆块，都被他戳得粉粹。“裴理……”陈稚枕着手臂，从兜里拿了一张照片出来，举在眼前，却看得模模糊糊。陈稚抹掉眼泪，这次终于能看清了，“裴理，再见了。”眼泪夺眶而出，擦也擦不尽。陈稚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拔开笔帽后，他却脑子一片空白，想不起要写什么了。他咬着下唇，眉头打结，斟酌片刻后落了笔，因为喝了酒，笔迹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