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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回少主院的路程并不远,对此时的程扬知来说却格外漫长。
夏日午后气温闷热,这轿厢可不像现代有车载空调,程扬知本就嫌这襦裙不凉快,眼下她还被人圈在怀里,肌肤紧贴的地方体温不断升高。
“你不热吗?”她忍不住略微挪动身体,侧头发现凌延川闭着双眼靠在她肩膀上,呼吸平缓。
睡着了?程扬知难以置信,她如坐针毡半晌,身后这人竟能安稳入睡。
轿厢里有淡淡的檀香味,加之她方才不小心摔下的木食盒里传出的香甜气,她总觉得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混杂一股诡异且难闻的气息。
甚至有些刺鼻和熟悉。
程扬知察觉到肩头上的重量好像愈发沉了,她微微侧过身,发现凌延川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双唇发白,眼睛依旧紧闭着。
“凌延川?”她轻耸肩试图叫醒他,才发现他抓着她腕关节的手早已松了力气,她抽出手来捧住他的脸,手指轻拍他面颊。
凌延川依旧紧靠着她颈窝,嘴里轻吐气音:“无碍。”
程扬知侧坐在他怀里,这才想起那股熟悉又刺鼻的是血腥味。
“你怎么了?”她话语急了七分,作势要扶稳他好好检查一番。
凌延川还攥着她一边手腕,搂在她腰侧的手又再度收紧,阻碍她的动作。
程扬知权当他是无理取闹,可眼下状况无法让她放心:“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没有回答,兀自将脸埋进程扬知锁骨窝里,狐狸尖牙几乎贴上她大动脉。
可她却不觉危险,固执地想要从凌延川身上讨一个能让人安心的答案。
程扬知干脆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扒他的衣袍,也顾不上这古时女子要何礼德矜持。
“不是我的血。”凌延川抬手制止她,说话仍是有气无力,眼瞳里也似没有焦点般。
“不是……”她本想再问些什么,他又一脑袋倒在她肩头,语气里尽是疲惫。
“借我靠一会儿可好?”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程扬知虽心里嫌,但也不再推开他。
“眩晕、发汗、手凉。”她一边说一边回握住他的手,确认自己的分析是否正确。
凌延川不知她为何突然这样,却也无力询问。
“你这是低血糖吧?”程扬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古代应该没有“低血糖”这个概念,只凭过往经验判断,“你是不是没吃饭?”
肩膀上的脑袋上下磨蹭,她了然这是点头的意思。
程扬知当以为他一介侍卫,在现代相当于三班倒的打工人,更何况这古时没有劳动保护法,吃饭全靠主子赐予,饮食不规律也正常。
她以往习惯在包包里放几块巧克力,可如今的荷包小得只能装下一枚玉佩,七少主院里也不见有能揣进兜里的糖果。
低血糖这毛病可大可小,不及时摄入含糖食物也许会加重症状。
她担心这马车还未驶回院里,凌延川就要因低血糖而昏迷不醒了。
似是感知到她忧虑的情绪,凌延川微微支起脑袋,用不着调的话腔哄人:“不必忧心,我全身上下最大的伤口还是夫人弄的。”
“什么?”明显引人误会的话语让程扬知一下红了耳根,她视线不自觉落到他唇边。
那被她咬破的豁口已然结痂,伤疤不小,她也清楚自己那日为了挣脱有多用力。
明明罪魁祸首是他,最后愧疚的人却变成了她。
“疼吗?”程扬知抬手捧住他脸侧,拇指轻轻蹭过他下唇边缘。
凌延川用手覆上她前臂,轻抚着顺延向上,直至握住她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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