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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屋内鸦雀无声,安静到能听清廨房外头杂役的细微交谈声,以及白、苏二位博士边走边聊,渐行渐弱的脚步声。
许平:“……”
他心中波澜起伏的情绪瞬间平复,眼眶热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嗓子眼不干,鼻尖也不酸了。
哦,您说好君子不重口腹之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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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的一声,四门学廨房的门被人从里关上,力道之猛,许平只觉得耳朵都被震了一下。
里头,钱博士瓮声瓮气道:“拿了月饼就赶紧走,留在这儿作甚!”
许平双手捧着被强塞的三只油纸包,啼笑皆非,认认真真冲着门内行礼,方才迈着轻快步子离开院落,一路往食堂而去。
许平的眉眼唇角还带着笑意,手指摩挲着油纸包,感受里头月饼隐隐渗出的暖意。
快至食堂,他脚步一顿,十分顺手地将三只油纸包塞进怀中,方才坦然自若地继续往前走。
待进了食堂,诸多监生正分别被安排在两边排队,而与大门正对着的前方,孟桑等厨子面前一字排开八只竹筐,里头摆着装了月饼的油纸包。
所有监生由两侧而来,领了两块月饼就能直接离开食堂。
许平直觉里头氛围有些不对劲,定睛细瞧,便瞅见排队的诸位监生脸上,几乎都流露着异样的期许,而正在领月饼的八位监生,一举一动皆是踌躇,颇为举棋不定。
正在许平观察众人之时,早早领了月饼的薛恒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唤了许平一声,凑到他旁边,当即长吁短叹起来。
“子津,孟师傅又耍了南瓜饼那一招,这些月饼悉数都打散了,能领到什么馅料皆看手气!”
闻言,许平了然,但不解道:“月饼皆有不同花样,即便隔着油纸包也能摸出来不同,只要有前头几个人领了月饼后,拆开一看,大家不就晓得哪种是什么馅料,又是什么样式的月饼了吗?”
“之后大不了各自换换,也并非难解之局。”
薛恒听了,又重重叹了口气,滔滔不绝:“我们哪里想不到?这回的月饼,既不许提前去摸,碰到就得拿走。”
“领回之后,也有几位同窗掰开吃了。可我们哪里能想到,除了酥皮鲜肉月饼、与孟师傅说的冰皮月饼好辨认之外,广式月饼花样众多。”
“四种内馅,却足足用八种不同花样。即便是同花样的,内馅也不一样,竟是做时就都打散了的!”
“这总不能人人都掰开吧,同窗之中还有少些人想带回去,给家中耶娘弟妹尝尝呢。”
许平听完这一大段话,心中不免一凉,但立即又感到微微庆幸。
食堂总不能给国子监内诸位大人们也玩这种花样吧?
换言之,按照他刚刚摸了之后的手感,至少怀中三块月饼都是不一样的。无论接下来他领到两块什么样式的,都能让阿耶阿娘尝到大半月饼口味,也算不亏。
而此时,薛恒咂摸着两人刚刚的对谈,倏地回过神来,质问道:“你刚刚才来食堂,同窗们领完月饼也几乎还未离开,如何知道摸一摸就能晓得不一样的!”
说着,薛恒用力朝着许平身上嗅了一圈,锐利盯住微微鼓起的怀中,随后竟是二话不说,趁着许平未曾反应过来,手如急电一般扯了许平衣衫,往里头一摸。
许平慢了一步,已经来不及阻拦薛恒所为!
摸到鼓囊囊三只油纸包后,薛恒当即不敢置信地盯着许平,大声质问。
“子津,为何你已有三块月饼!”
此言一出,震耳欲聋,食堂内外为之一静。
无论是犹豫选月饼的、规规矩矩排队的,还是已经领完月饼正在看热闹的,皆朝此处投来锐利目光。
许平:“……”
安远兄,我真是,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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