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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坐在不远处的一桌,少年脚踏鹿皮长靴,腰佩长剑,一身白衣窄口锦袍,镶了红宝石的腰带,眉目疏朗,红唇齿白,笑的肆意张扬,瞥过来的视线,自带傲气不屑。
“若我说——”
众人只见那口放狂言的女子微微侧身,昏黄的光影随着流转,笼罩在她周身,如同镀上一层绚烂的圣光。
女子眉心朱砂,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平和从容,如同旋涡,仿佛能吸进一切,内敛着看不清,猜不透的神秘。
场面瞬间寂静下来,周遭人对上那一双眼,脑袋一片空白,心神激荡间,看着光影下雪肤红痣,恍若神颜的女子,竟不由自主地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在众人愣怔中,谢灵曜接着说道,“以后白沙不仅不会比潭县差,甚至会比潭县更好,更繁盛,你信否?”
不少人回过神来后,面红耳赤下,手忙脚乱,迫不及待地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来掩盖自己方才那一霎的失态。
“痴人说梦,你这白沙人,便是再无知狂傲,也不该说出这种梦话,早些回家,给你家阿公洗手做羹汤吧!”
“哈哈哈哈!”
“便是再给白沙一百年,白沙也不及潭县分毫!”
她啊,最讨厌口口声声以女子之身进行打压的男人了。
谢灵曜定定地看着方才不出声的少年,“不如咱们来打个赌?”
少年昂首,“你是何人,什么身份,也配我与你打赌?”
“莫非你不敢和我这个穷地方的白沙人赌?”
少年心性,最激不得,“赌什么?”
“就赌,半年内,白沙县至少有三样东西,会卖遍附近所有州县!”
满座哄堂大笑,少年拍桌而起,正要应下,谢灵曜却笑着摇摇头,接着没说完的话,“赌赢了,你三年内得听我差遣,不得有违。”
笑声戛然而止,全场鸦雀无声。
不仅少年呆了,周遭所有人都惊呆了,待反应过来,少年勃然大怒,“你好大胆子!你怎么敢?你可知我是——”
“你我之间无关身份,”谢灵曜打断他的话,“莫非你不敢赌?是料定自己会输吗?那你何不现在就当众承认是你自己口出狂言,承认你潭县比不上白沙丝毫,如何?”
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平淡的一番话,进退都将少年陷入一个不利之境。
谢灵曜运筹帷幄,如论如何,左右她不吃亏,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是,他也是。
“赌就赌!”少年咬牙,“一年后,若你赢了,我自会去白沙寻你,若你输了,你得在潭县县廨门口,给我磕三个响头,为你今日的无礼赔罪!”
“口说无凭,你我今日写下凭据,日后也好说清。”
谢灵曜从袖中拿出纸笔,快速写下字据,签下自己大名,递给少年,意有所指,“小公子光明磊落,想来不是弄虚作假之人吧。”
少年狠狠剜她一眼,签好后,把纸拍桌上,转身就走,却被谢灵曜一把拉住手腕。
女子软腻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手腕内侧,激的少年浑身一颤,他耳廓通红,咬牙扭头,“你又怎么了?”
“得留个物证才行,毕竟我是个穷地方来的,比不得你们潭县人多势众,万一你翻脸不认,如何是好?”
谢灵曜无辜眨眼,指着他腰上的玉牌,“这个就不错。”
是他周日宴上外公的贺礼,本不该给出,可当他近距离地看着女子桃花眼微弯,对着自己笑意盎然,脑子里就“轰”的一声炸开了,等人回过神来,腰上挂玉牌的那块早空空如也。
全程看的周氏等人目瞪口呆,谢灵曜垂首喝茶润喉,自然没看见那漂亮小奴隐晦的,灼热的,隐在暗处的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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