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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澈点点头,捧着药方足尖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程克青撑在门上缓了两息,才步履蹒跚走出去。她害怕去往酽松轩见证到悲惨的结局,一个人立在原处默了一会,转身朝竹里馆走去。
这是鱼渊谷唯二她熟悉的地方。
大片的翠竹茂密修长,只是院子里面没什么人气,看着萧索至极。程克青抬眼一望,竹里馆的门匾上还挂着白色的挽联。
一幕幕往事映入眼帘,这是谢耘当初打点好要与她成亲的婚房,可惜她从兹州回来后,一直被困在此处度日如年,心如死灰。只是今时今日,再次重返旧地,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正堂的白布未曾取下,程克青搭了把椅子,垫高了撤下布帘,当年鲜红的囍字已经发黄发旧,看来她假死之后这里并未有人入住,一切还是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程克青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里突突跳得快极了,她担心无澈传来坏消息,可心中又一直记挂着酽松轩的情况,心里乱糟糟的,只好立在长廊之处,望着月亮出神。
若是谢耘醒了,她一定要睡个昏天黑地把这段时间失去的觉全部补回来。
若是醒不来
竹里馆黑漆漆一片,长廊下挂着的一排排灯笼并无人点亮,只余下月色清冷照拂着程克青。
若是谢耘醒不来呢?
她想至此处,又觉得脸上痒痒的,程克青抬手一摸,却是两行冰凉的泪水挂在下颌。
忽然,“嗖”的一声,是利箭穿云声音。程克青抬眸循声望去,一只火箭逐一刺破长廊的纸灯笼,点亮了整个竹里馆,那灯笼摇曳随风晃悠,好似一颗颗烈日悬挂头顶。
在长廊的尽头,一个欣长的身影手持弓箭,望着自己,那人一定是睡了很久,头发蓬松,但一双眼眸却熠熠生辉。见程克青回过头,他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声色低沉道:“过来。”
程克青目瞪口呆,单手按住心口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上前了两步迫不及待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只见谢耘单手执弓撑在廊柱之下,披着月色,一如两人在梁州的客栈相见时那般清冷,面上笼着一层病气并未退却。
她不客气道:“你个没良心的,要一箭射死我呀!”
“怎会?谢耘一挑眉头,“一盏盏点亮太麻烦了。”
程克青伸出两只手捧住谢耘的脸颊,仔细端详起来,“药效这么快?怎么不歇着让别人来回我话。”
“想你想得紧,等不及。”谢耘一脸诚恳,不知为何这些话让他说出来,丝毫没有油嘴滑舌的不适感。
“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程克青声色喑哑,目光落在谢耘发白的唇色上。
谢耘抚上程克青的青丝,柔声道:“好不容易抓住了你,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一人。”
话至此处,程克青心神一动,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谢耘只觉得冰冷的唇上猛然贴上一片温热柔软,仔细吮起还带着丝丝绕绕的甜意,他忍不住单臂一箍,两人带着无限缱绻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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