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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问道:“圣旨上写了什么?”
桃果将圣旨交给孔苕荣,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圣上将要微服南下,体察民情,特意点名要小姐伴驾。”
孔苕荣将圣旨摊开,眼睛扫过明晃晃的卷轴,惨白的嘴唇微动,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圣上点名伴驾的不是我孔苕荣,而是丞相嫡女孔苕荣。”
即使是助他登上皇位的两朝元老,在手中权利越来越大之后,也会受到上位者的嫌隙和忌惮。
前世不就是这样的么,一件尘封十五年的旧案,再次出现,更是涉及手握重权的老臣,本应让宪台细细审理,圣上却只是看了裴空青呈上的“证据”,便下令抄了相府三族,更是在四个月后直接问斩法场。
一鲸落,血肉滋养万物生。
后来的新秀,哪一位不是踩着孔丞相的脊骨踏入的金銮殿。
圣上老了,现在既念起年轻时的情谊,又免不了猜忌,舍不得现在就让太子掌权,于是乎让孔相监国,又带走一位人质,他这才能安心南下。
不过,既然盛安帝左右放心不下朝堂,为何又要坚持微服南巡?
孔苕荣合上圣旨,递给桃果,在脑海中不停搜索,寻找前世有关盛安帝南巡所发生的大事。
前世,盛安帝只带了随身保护他的裴空青,只因为他最为“清白”。
驻边将军的独子,从小随父在边陲小县长大,曾随父上战场,为大夏朝奋勇杀敌。后覃口关之战,裴父战死,圣上念及其父功勋,特诏裴空青上京述职,任六品都尉。
无论从身世,还是从人际关系,裴空青都清清白白。
偌大一个舟京,他虽不是盛安帝心腹,却最让他放心伴驾左右。
当裴空青呈上孔相的罪证时,也许不只孔苕荣震惊,盛安帝恐怕也是后怕,养了一个摸不透的狼崽子。
那时她在舟京,因为牵挂裴空青,便时刻关注着圣驾南巡事宜,如今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她还记得,裴空青走了半月之后,应是到达了永塘县,发生了举国震惊的弑君事件。
详细情况孔苕荣不太清楚,她只知道有人刺杀盛安帝,裴空青为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她曾好奇问过裴空青,刺客是什么人,裴空青只说刺客逃至城外乱葬岗,被乱箭射死了。
这确是关乎圣颜的机密,她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只是抚着他肩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为他涂上了她东奔西走寻来的特效祛疤药。
可笑当时的她远在舟京,听闻他受伤的消息,提心吊胆好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觉,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现在的孔苕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初那一剑怎么没击穿他的琵琶骨,怎么没多往下刺上几分,让这个狼崽子早早便慷慨就义。
当真是……可惜!
“当时相爷还不知道小姐遇刺,便替您接下了这道圣旨,如今便是想要反悔,怕也是不成了。”桃果戴上厚厚的手套,从暖炉上拿下药罐,将里面的药汤倒进准备好的瓷碗里。
做好这些以后,她将药罐放回原处,端着瓷碗到孔苕荣面前,“这药是我亲自看着熬的,怕小姐醒来喝到凉的,便时不时放在暖炉上温着。小姐尽可放心喝,是恰恰好的温热。”
孔苕荣一口一口喝着桃果喂来的汤药,这丫头虽然看着憨态可掬,可在面对她的事情时却比谁都要认真,从来不出差错。
喝完了药,孔苕荣才问到关于自己遇刺的事情:“桃果,父亲可派人去查了刺杀我的那人是谁?”
桃果点头,回道:“相爷见到您满身的血迹,发了好大的火,马上派了人去查了,只是这人去了一天了,至今还未回府复命。”
孔苕荣将手放在心口,里衣之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是稍稍一动,伤口处的肌肉便受到拉扯,一阵刺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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