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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他们在寒门士人的带领下，纷纷闯入皇城，要天子收回成命，而顾允之则奉命镇压，以言语挑唆民愤。

一时间，整个建康陷入一片水深火热。

官吏惧怕激进之士的刺杀，告病不早朝，世族门阀更是紧闭府门，拒绝与百姓硬碰硬……

奈何这一切，都没能阻止天子要求长公主和亲的决心，只因北魏大军再度集结在江州郡，而冬日将近，北部胡族又开始蠢蠢欲动，兖州与南阳郡再度告急。

桓七郎收到了军令，即刻前往兖州与南阳郡抗胡。

态度再明确不过，天子要放弃江州郡了。

想来也是，只要长公主愿意和亲，北魏便没了理由攻打江州郡，若她不嫁，吃苦的还是江州郡的百姓，就算为了失而复得的名誉，她也会忍辱负重。

激进的寒门之士自发前往江州郡。

他们沿途叫嚣：

“姝裳长公主利用‘放北魏弃子回魏夺嫡’争取时间就南梁于危难，北魏弃子如今刚登基，就要姝裳公主和亲，这不是报复是什么？”

“谢家军守了多年的江州郡，南梁天子贪生怕死说弃便弃，德寡不配高位！”

“誓死守护姝裳公主！南梁的明珠绝不可被北魏狗贼折辱！”

……

一方别院，将所有的乱象与世隔绝。

姜玖披着披风，坐在别院上方的屋顶处懒懒托腮，案几处温着一壶清酒。

秋雨才停歇，周遭一片泥土之气，良久，她执起酒壶，亲手将对面的酒樽斟满。

“公主，原谅阿玖自作主张，顾允之说得对，既然要剑指东宫，为何不索性反了那姜家？反正姜家从未将您视作自己人，否则先皇后何故撒手人寰，又何故拼死也要留个暗影阁给您傍身？”

她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端起后碰了碰对面的酒樽，隔空举了举，“公主，我们一起，敬重生的阿玖，敬即将颠覆的新王朝！”

说罢，她一饮而尽。

指尖把玩着空了的酒樽，她将头兀自枕上自己的臂弯。

一尾风至，将熟悉的冷香吹进鼻息。

姜玖嗅了嗅，并未起身，只是眉心轻蹙，“还有三日，休整好了才能整装待发，你不好好守着你的将士，跑我着来作甚？”

谢祁在她身边不请自坐，强势夺过她手中的酒樽，“桓七郎明日出发去兖州，留你一人在江州郡，我不放心。”

“别担心，我这一方别院比之以往，更加牢不可破，那些曾经要刺杀我的激进之士，如今已然自发守在四周，就连乔北枭的人都靠近不了分毫呢……”

许是饮酒饮得急了，她有些醉眼朦胧，转头望向谢祁时，只觉他五官都在打着飘。

“谢祁，你别晃，晃得我头晕……”她双手覆上谢祁的双颊，用力收紧。

谢祁冷峻的面容顿时被她捏得有些诙谐。

他倾身上前，仔细嗅了嗅，“醉了？喝了多少？”

说罢，他抓住酒壶晃了晃，眉梢一挑，“姝裳公主可喝不了人间的酒，说吧，这些是不是都进了你的肚子？”

“本宫没醉。”

她摆摆手，端了端架子，“三日而已，乔北枭的人，再加上这些激进之士，可抵御些时辰，温乔彧定会以为，本宫是强弩之弓，待他放松警惕，你带着谢家军从天而降，杀他个措手不及，哈哈哈……”

谢祁无奈摇头，“还说没醉，都语无伦次了。”

“谢祁，我好生快活！”

她突然止住笑意，认真注视着谢祁的眼睛。

眼前人眼眸晶亮，像是被润意裹挟，脸颊因酒意醺然。莫名多了些红晕。

谢祁张了张口，默默咽下一口热意。

他又想起了于湖寝房里的那个一触即离的吻，意识到自己的心辕意马，又瞧着她醉眼迷蒙的模样，他终究压下了杂芜的欲念，默默偏过头去。

然，姜玖手上力道一收，竟强行掰回他的注视。

她勾唇，狡黠一笑，“不是要本宫负责吗？谢祁，你还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