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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吟儿。”谢骥见她怕成这副模样,立时心疼得红了眼眶,“我知你担心什么。但我已没了官职,早在两月前就同陛下说过日后会离京,如今和你一起走也不会惹人怀疑。你一个躲着过日子是过,和我一起躲着过日子也是过,我同你去个无人能找到你我二人的地方,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会惹你生气。你我从此做一双闲云野鹤,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可好?”
“你怀着孩子诸多不便,且女子在外极易被人盯上,总要有人护着你。”谢骥微微哽咽,“何况你我都是孤儿,总不能让孩子如我们一般,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陪在身侧。”
苏吟眼眶微微发烫,瞬间低下了头。
“苏吟,我实在无法让你怀着孩子独自南下。”谢骥声音哑得厉害,姿态卑微至极,“实在不成,你就当我是个侍卫,我在你附近买一处院子守着你们娘儿俩,平日无事绝不会来吵扰你。这样可以吗?”
开棺
赶了十日的路,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境。
十一月下旬的京城下着大雪,南境却如仍在深秋。
苏吟穿着一袭素色襦裙,上身罩一件天水碧如意云锦纹织金薄袄,被婢女扶下马车。
院落都已置办好,只是个两进一出的小院子,不似定北侯府和苏府雕栏画栋,亭台楼阁如云,但左侧屋摆了一屋子的书,正史古史起居注、天文历数五行医方、河渠边防古迹游志等应有尽有,是谢骥命侍卫骑快马先行一步预先为她备下的。虽藏书数目远不及苏府,但能于四日之内在边境买来这么多书,已十分难得了。
庭中精心栽种了许多花草,院墙边还做了个紫藤花架,底下扎了秋千,被这院子的上一位主人布置得极温馨。秋千旁还有石桌石凳,待来年春日,她便可坐在紫藤花下弹筝下棋、看书作画。
离这院子不到五十丈的地方还有一个书塾,附近几个村子的孩童日日都在此地听学。
苏吟的曾祖父苏逾是一代文豪,一生桃李满天下,诗风豪放飘逸,词风温和婉约,在豪放婉约两派中都稳居泰斗之位,写诗作词时近乎割裂,就如一具躯体中藏了两个人的魂魄一般。
她被曾祖父带在身边教养十余年,常换成男儿装束随曾祖父离京讲学,耳濡目染间也对传学授业心生向往,正因如此,才会每年春秋都来南境一趟,做谢落窈孩儿的女夫子。
待孩子大些,她或许可以去书塾授课……
“怎么了?不合你意吗?”谢骥听她蹙眉看着院子出神,顿时紧张得不行,“是小了些,但我莫名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才选了这一处。若你觉得不好,我就再挑处别的。”
苏吟闻言收回心绪:“我很喜欢,不必换了。”
她不欲用谢骥的银钱。两进一出的宅院完全够她带着三个婢女住了,若再买一座更大的便得花更多银子,没什么必要。
见天色暗了下来,她不敢多留谢骥,立时婉言赶客。
谢骥立于门槛外,看着利落转身往里走的苏吟,艰难地张了张唇,终是没敢开口唤她名字。
苏吟腹中怀的极可能是他的孩儿。
这个认知使谢骥心神激荡了整整十日,不知该怎么疼苏吟才够,满心甜蜜无从宣泄,无数遍想拥苏吟入怀,抱着她亲上一整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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