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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大字时稍有松懈或者哪里写的不好,下一瞬就是迎面而来的戒尺,打在他的手心。
很多年来,茹承闫都面对着孔夫子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也曾想过蹿起来一把揪掉这怪脾气老头的长须,叫他失了稳重,痛上个好几天。
但是每逢过年过节,孔夫子就会偷偷在他的书袋里塞肉。
茹承闫眼眶酸的要命,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动起来,这让贺於菟看到了,吓了一大跳。
他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茹承闫有种遮羞布被人突然掀起的恼怒,他很快就控制好表情,冷冷地道:“多管闲事。”
孔夫子拉开被茹子昂敲响的门,眼神顿时一凌,眼珠子极快地上下打量了门外狼狈的人一眼,就拖动着不便的腿侧身让开一个位置。
孔夫子说:“快进来!你们在柴房稍等片刻,我先把学生们遣回家去。”
茹子昂走在贯丘月兰前头,率先跟着孔夫子的指引进了柴房,提起长袍的裙摆擦了擦那张砍柴用的杌子,说道:“夫人请坐。”
贯丘月兰也顾不得许多,大马金刀就坐下了。
“信呢?”贯丘月兰冷不丁的一句,把茹子昂惊出一身冷汗。
坏了!茹子昂这才想起来,匆忙之下只顾拉着夫人跑路,完全忘了信刚封好铅漆,放在桌面上等晾干了送出去呢。
“在书房的桌子上。”茹子昂慢吞吞弯着腰把自已脑袋送到贯丘月兰跟前。
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清脆又沉闷的声音响起。
站在柴房另一边的茹承闫没忍住笑了,爹爹还是那么怕娘亲。
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是爹娘最后一次打情骂俏了。
“吱呀——”没上锁的柴房门被推开,扬起一阵透着光的漫天灰尘。
年幼的茹承闫惊诧过后快速被紧张感染,语速极快地问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家中出事了?”
茹子昂惊讶于儿子的思维敏捷,而贯丘月兰则一脸欣慰地看着光亮撒了满身的少年。
茹家有子初长成。
十二岁的茹承闫可以和他们一道面对人世间的大风大浪了。
贯丘月兰朝他招招手:“阿闫,来。”
茹承闫手里还拿着今日上的《春秋》,他乖巧地快步走到贯丘月兰跟前。
贯丘月兰罕见地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十二岁的茹承闫愣在了原地,而在他身后十七岁的自已也怔住了。
他不记得这日娘亲摸过他的头,甚至在过去十二年的成长岁月中,贯丘月兰也从未对他如此温柔以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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