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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被我爹打得头破血流。
绝望之际,我又被卖给了六十岁的老头。
许是上天怜悯,我与母亲重生了。
但我还不知道,在母亲的带领下,
我们的日子将地覆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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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几年的人生,一直被困在小溪村。
这里生活着许多女人,她们很多都是稀里糊涂就嫁人了。
几百块钱加一头羊,人就像牲畜一样被卖了。
母亲怀我的时候,村里的神婆指着我妈撑得滚圆的肚子,断言这胎是个男孩。
我爹拎着啤酒瓶子摇摇晃晃走进家门,一听是个男孩,眼睛都直了。
他穷了大半辈子,一直想要个男孩,扬眉吐气。
女人是最无用,只有男人才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是我们村信奉了百年的箴言,无数女人像流水一样被卖到这里,又像流水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娘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要来了。她自从来到这个村子,一直仰仗着男人的鼻息生活。
做不完的家务,干不完的农活,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可这并不能得到村里人的尊重。在那些男人眼里,女人如黄牛。
累死在田埂上不可惜,可要生不出儿子,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我娘生产那天,是金秋九月,正是麦子丰收的季节,却罕见地下起了大雪。我娘拼死生下了我。
后来她跟我说,她一辈子也忘不掉,当我的父亲掀开襁褓,现是个女胎时的眼神。
[如果不是乡里们拦着,他真的会掐死我们母女俩。]据我娘回忆,她刚生产完,身下的血还没止住,就被父亲扯着头拽下了地。
我娘撑着虚弱的病躯,一瘸一拐地走出屋门。
夜露清寒,我娘穿着单薄的麻衣,独自一人把在石板上洗衣服。
月光照在我娘孤独的背影上,只留下了一道缓慢的影子。
在我与母亲在王家遭受白眼与非议的第五个年头,母亲又怀孕了。
万幸,这次生下的是个男孩。
母亲躺在满是血污的床上,父亲满面笑容地抱着弟弟,没有施舍给床上的妻子一个眼神。
那时我娘还在幻想,自己生下了儿子,日子总该好过一点了吧。
结果第二天,我娘就被爹拖下了床,像是拖拽一头没有声息的死猪。
[死婆娘,一大家子都在等着吃早饭,你还在这睡懒觉?]
我爹从门口抄起一把扫帚,狠狠地打着我娘,我娘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头凌乱,神情恍惚。我“哇”地一声哭了,冲过去抱住了娘。
我娘手脚冰凉地不像活人,我能清晰地听到心脏一颤一颤的声音。
我娘张了张嘴,乌紫的嘴唇颤动了几下,最后还是顺从地低下了头。
她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刚生产完的她,孱弱地像一张薄纸,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
我哭着拽住妈妈的裤腿不撒手,下一秒我爹铁砂般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打得我目眦欲裂。
[还有你,别在这傻站着,赔钱玩意儿。去把你弟弟刚换下的尿布洗了。]我爹面目狰狞地瞪着我,我吓得头一缩,不敢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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