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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芳的话不无道理,杨远的内心却难以平复。恩怀在他脑海中迅速长大,升入高中,去外省上大学,也许就在留在当地工作,最终拥有自己的家庭。但在那之前,如此漫长的岁月她都要一个人度过吗?父亲的阴影是否会长久地伴随着她?她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临睡前,杨远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请愿书,匆匆看了一遍,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重塑的沙堡(4)
年关将近,商场内人流量陡增,空调却一味热浪四溢,闷的人头晕目眩。
张叶脱了外套挽在手上,嘟着嘴呼呼吹气,展平手掌朝绯红的颧骨扇动,加上白色半领毛衣的衬托,甚至像个走在校园里的大学生。不过回神一想,她也不过二十七岁而已。
“随便挑个东西,赶紧走吧。”今天穿了便装,项义连个当蒲扇的帽子也没有。
“也不能太随便吧,毕竟人家郑重其事地邀请了好几次。”张叶侧身劈开人群。
“他喜欢狗,买个狗娃娃得了。”
“那是送小女孩的礼物。他上的那些个培训班,有硬笔书法吧?”
“这我哪记得清啊。”
这个星期天,项义和张叶同时休息。按排班表,这种日子每隔两个月出现一次。但民警的作息几乎与排班表无关,项义记得上一回还是在一年前初次与她搭档那会儿。
前天杨远第三次来电邀请共进午餐,总算在时间上满足了条件。
两人坐电扶梯上到三楼,找到一家文具专卖店。张叶选了一支钢笔,是项义没见过的牌子,标价一百九十八元。
“也不便宜嘛。”项义打量店内环境,装修布置确实比一般的文具店高档不少。
“就这个吧。”张叶用指尖抵着玻璃柜对老板说完,转头朝项义眨眨眼,“你付钱。”
“啥?”
“圣诞礼物,一直欠着吧。”
“这,好像不是这个道理啊。哎,你确定杨远邀请的是我们两个人?他明确提到我的名字了吗?不是你自己的想象吧。”
“要我自己想象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包括你的。”
钢笔放进垫了红色绒布的盒子,再塞入外包装套上纸袋,拎在手里竟有鞋盒大小。项义提着前后晃荡,感觉今天亏了血本。
按规定,警务人员收受民众酬谢是明令禁止的。但若是设宴聚会,界线就比较模糊,调查途中与案件当事人在餐饮场所会面的情况也很常见。如果彼此成为朋友,只要时日一长,必要的社交活动并不会招人闲话。
只不过以张叶的性格,答应赴宴实属罕见。不,也不能说罕见,在项义的记忆中,两人搭档以来就没有受到过类似的邀请,他只是凭感觉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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