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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打趣:“沈公先前还瞧不上我,现在又夸我,当真是一天三变。”
沈惇这人脾气火爆,人却不坏,讲话直来直去,他道:“我先前是觉得你文章写得迂腐,为了进馆,只会中规中矩地讲些空话,讨裴松吟喜欢。”
“可若是裴次相不喜欢,我就得被丢去京外或是上科道当言官,如此一来,又该如何进馆,如何认得沈公你呢?”秋泓当即坐起身,反驳道。
沈惇收起蒲扇,丢到一边:“你惯会讲些好听话。”
“这怎叫好听话?沈公来日在朝中有了威望,若是见我被同僚们拉去中安门伏阙,可千万要手下留情。”秋泓开起了玩笑。
两人正互相逗趣,沈家的管事忽然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了。
“老爷,辰王府传唤。”管事神色焦灼。
沈惇心下一惊,面上却还如常,他问:“怎么这时候传唤?是出什么事了吗?”
“傍晚城外一处酒楼有人闹事,五城兵马司把人逮了回去,都指挥一瞧,发现……”那管事顿了顿,“发现肇事的是辰王殿下。”
“这孽……”沈惇张口就要骂,可却又不得不把脏话生生憋回去,他咬牙切齿道,“自从做了他的讲官,我这日子就没有一天安生的!”
秋泓也赶紧问道:“严重吗?难不成闹出人命了?”
管事一脸苦涩:“若是没有闹出人命,也就罢了,可谁料……死了个女琴师。”
“女琴师?”沈惇气得面色涨红,“这是去了青楼啊!”
秋泓慌忙穿上衣服,对那管事道:“备车吧,想必都指挥这会儿已经在城门下等着了。”
说完,他又对沈惇道:“你也别急,辰王殿下性格怯懦,又没习过武,若只是失了手,那这事可大可小,重要的是,最后千万别弄得人家家里人跑去敲登闻鼓。”
沈惇这才回过神来:“说得是,也不知有没有闹到裴次相那里去。”
如今的长缨处大臣之一裴松吟算是鲁王、辰王的业师,但那两位,一个病病歪歪,一个混吃等死,本就不是读书习字的料儿,因此还身兼教导太子之职的裴松吟很少过问祝颂和祝颛的学问。
而祝颛那闯祸精,有了事,第一时间找的永远是沈惇。
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叫至今还没儿子的沈府丞时常恨铁不成钢。
“打架,喝酒,玩女人,学他老爹睡坤道,还睡出个孩子来,真是……”
“诶,沈公慎言。”坐上了马车,沈惇仍忍不住埋怨,秋泓眼看着他要骂起当今皇帝了,急忙制止。
沈惇深吸了一口气:“还教训不得,话说得重了就哭,哪有这样的皇子?”
秋泓笑了笑:“反正用不着他承继大统,窝囊些,太子殿下也能睡得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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