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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查探的清清楚楚,江南尚存的士族不敢再养这么多佃农,生怕重演当年大同之祸。那这些平白占了户籍又得了地的人是谁?
异样到此已露出端倪,只待孤身前往苏州和明州的何穆回来便可知晓一切。
倦怠与憎恶开始一点点吞噬他的皮肉,对面贺刺史的声音也变得虚浮不清。谢衍想借雨声洗一洗萦绕在耳畔的嗡鸣,却透过窗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身着与自己同色的衣衫,外头罩着雪白的披风,将手中的伞和刚要的一壶热酒递给了街对面跛足的老乞丐,任由自己暴露在雨幕下。
然后如有所感地抬眸望过来。
作者有话说:
本章后半段适配bg:河图的《云舒》
突然想起我写古言小说的念头就是很久以前听完河图的《倾尽天下》后萌发的!掰掰手指一算,居然已经这么多年了【感慨】
醉酒
在对视的那一瞬间,谢衍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名为“别离”的情绪。
很多年前,在第一次离开长安时,在跟随陇右镇北王平定突厥后,在蜀地杀了许多人逃出大同教时,以及在慧觉恳求他留那些僧人一命却没能如愿时,他都能察觉到别离的迹象,随后迎来一场如释重负的解脱。
……可这次似乎有哪里不一样。
以往都是他一步步将所有人都推开,可这次他明明是在接近。她身上浓重的违和与疏离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自己,可他看不懂她的疏离从何而来。
在她身上,他已经发觉了太多自己摸不透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在一步一步脱离掌控,这让他更加烦躁。
贺刺史只感觉对面的人在在望向窗外的一瞬孤寒的眉眼都伏低,却又笼上了一种他看不透的晦暗,于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李德顺着主子的目光望过去,惊呼道:“娘子怎么在下头淋着雨!我去给她送伞。”
油纸伞却被谢衍接过,木梯吱呀作响,他只道:“送客。”
隔着朦胧雨幕,其实桓玉并没有看清那是谁。
直到那人撑伞前来,伴着沾衣未湿的潇潇秋雨。眼底突然映入了出去空阔天地外的别样色彩,桓玉勉强笑了笑:“师叔。”
谢衍冷声道:“不想笑就别笑。”
桓玉便不笑了。
他没有问什么,恰好她也什么都不想说。躲在同一把伞下,衣袂不可避免地交织,一触即分后再纠缠上去。
两个若即若离的人几乎化成了同一抹烟云,就这样消散在江南的细雨中。李德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圣上湿了半边肩膀,却还是没敢上去再递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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