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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她却已经苍白着脸披上衣裳,急急忙忙来到佩里的房门前,象征性敲了两下门,就急不可耐地推门而入,“佩里,你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弄这套恶作剧吓唬你的姑妈,我发誓——我不会轻易饶过你!这回非把你的屁股抽肿不可——不作声,不作声就以为我不会揍你了吗?”
费伊一把掀开被子,被子底下空无一人,又摸了摸床单,床单是冷的,这意味着佩里已经离开许久了。
“不在床上?嘿,你跑到哪里去了?不管跑到哪里,我总会——”费伊猛地弯下腰,“把你找到!”
可佩里并没有躲在床下。
“哼,我不信找不到你!”费伊在房间中到处乱翻,书桌底下,柜子里头,窗帘背后……全都一一看过,依旧不见人影,她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试图用严厉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慌张,“快点出来,死孩子,你要是再不出来,别怪我用马鞭抽你!”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费伊心中渐渐有了不祥的预感,她提着裙子,慌里慌张爬上阁楼,将阁楼上的每一口柜子都打开,又跑到楼下,挨个检查客厅、厨房、储藏室、阅读室,放餐具的橱柜和餐桌底下也没放过,她甚至打开一只盛汤的罐子,似乎以为能从里面倒出一个小男孩来。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于是费伊又来到牛棚、鸡舍,把里面的干草堆翻了一遍,仍是找不见人影,她冲着房子外的麦田大喊:“佩里,别玩这种把戏,要是你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答应不揍你,再不出现的话,我就把你腿打断!”
清晨的麦田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这下子,费伊终于确定佩里那孩子真的离家出走了。
佩里离家出走的消息以极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麦卡立什,早餐之前,村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是大的小的,都得到了这个消息。男人们牵着自家的狗漫山遍野找孩子,妇女们一面要看好自家的孩子,一面要想方设法安慰费伊,或者到处传达消息,发动更多的力量去找人。
莫莉是被一阵疯狂的钟声吵醒的,每当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教堂里的那口大钟就会被敲响,以便在短时间内通知所有人,她被吵得睡不着,干脆打着呵欠爬起来。
当莫莉来到客厅,发现玛希和班森都起来了,两个人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班森戴上帽子,拿起手杖,一副急着出门的架势。
“这是怎么啦,”莫莉困惑不解,“是有什么急事吗?”
玛希简短地说:“佩里那孩子离家出走了,我们打算去镇上报案。”
听到这个消息,莫莉大吃一惊。
第55章 麦卡立什从没哪个孩子干过离家出走这件事,可想而知,当莫莉得知佩……
麦卡立什从没哪个孩子干过离家出走这件事,可想而知,当莫莉得知佩里离家出走的事儿,她是多么震惊啊。
“他真的离家出走啦,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莫莉不可思议,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孩子愿意离开自己的家,换作是她,随便怎么样都不愿离开玛希和班森。
玛希忧愁万分:“昨天夜里,那孩子大半夜偷偷摸摸离开,费伊今早发现了他留下的信,才知道他居然离家出走了——老天爷,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莫莉,你记住,不许学他——虽说我有时候会责骂你几句,但那也是因为你做错了事,必须经受管教。俗话说教养孩子就如同培育一棵树苗,如果不时时修剪枝丫,孩子就会长歪——我骂你是为了让你改正错误,这是父母应尽的责任。”
莫莉保证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学着佩里干这种事儿,然后,她又不安地问:“佩里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呀?”
玛希猜测:“不外乎挨了骂,或者挨了揍,但要我说,费伊对那孩子已经够宽容的了,他那样调皮,时常叫人伤透了脑筋,倘若他是我的孩子,我也忍不住要揍他。”
对于佩里离家出走的行为,玛希非常不满,因为她亲眼见到费伊是如何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一天天养大的,一个单身女人独自抚养兄弟的遗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其中花费的心血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认为佩里这种行为实在很不懂事,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玛希猜测费伊这会儿肯定不好过,含辛茹苦养育的孩子干出这种事,对费伊来说一定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她决定去看看费伊,顺便给对方带点吃的——时间仓促,来不及过多准备,只拿了几个黄油面包,一小瓶果酱,半瓶白葡萄酒,就急匆匆地赶往夏普家。
此刻,村里绝大多数妇女都聚集在夏普家的房子里,费伊捂着胸口,放声痛哭:“佩里那个死孩子,如果对我有所不满,大可以说出来,干嘛要用这种方式伤我的心?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他像一匹充满野性的小马,不拴上缰绳,就会不声不响跑掉。我该去哪里找他呢,我该怎么向我死去的兄弟交代呢——人家把孩子托付给我,我却把孩子搞丢。唉,这是在剜我的心,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他会怎样……”
费伊哽咽不能自已,好像在极短的时间衰老了下去,头上的白发似乎也更多了。
前来安慰她的妇女们纷纷红了眼圈。
戴维斯太太用手帕擦着眼泪,想方设法开解她:“亲爱的,别太忧心,或许这只是那孩子的又一次玩笑——说不定到了晚上,他就饿得受不了,自个儿主动冒出来了。”
“我也希望是个玩笑,可这完全不像是个玩笑,”费伊流着眼泪说,“佩里的确喜欢搞一些层出不穷的花招,但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我心中就差不多有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可如今却不得不信。”
提到那封诀别信,费伊心脏绞痛,不能呼吸,几乎快要晕过去,埃文斯太太赶紧掏出自己的嗅盐瓶,放在她鼻子前,呛人的气味勉强使她保持清醒。
说句老实话,费伊还不如晕过去,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女人们一齐劝她,说她们的丈夫已经去找孩子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孩子找到,让她不要过分担忧,一个小孩子再怎么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等什么时候把那孩子找到,第一时间就给她送回来,届时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大家伙儿必定举双手双脚赞成。
然而,直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半点关于佩里的线索,好几十个男人牵着狗到处去找,也没能找到一个孩子的影子,所有的安慰之词在这冷冰冰的现实之前都显得虚浮无力,反而更加令人痛心。
这时,玛希提着一篮子食物来到夏普家,看到费伊老泪纵横的样子,深深为她揪心,不由劝道:“打起精神来,费伊,事情还没发展到最坏的境地,班森已经乘坐马车去镇上报了案,不管佩里是自己跑出去的,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诱拐的,巡警老爷们总能将他找到,在找到他之前,你应该吃点儿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谢谢你,玛希,”费伊悲伤焦虑地说,“可我吃不下——什么也吃不下,一想到那孩子如今不知所踪,我就完全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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