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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刚亮,约莫五点多,橘黄的路灯将街道映得很有些脏。
谢观鹤一般也正是这时候起来,洗漱完后径直去了书房,茶水已备好,几名穿着制服的人,连带着顾也都已经等着了。
熏香炉轻香缭绕,古旧的书房里挂着字画,都并非什么名家所作。不是没有,只是那些大多是谢父的眼光,如今谢父半是隐退,他自然什么都要换新。不过说是换新,也不过是从库房里挑和眼缘的。
顾也姿态向来是轻佻的,比他位高权重的都站着,他倒是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漂亮的丹凤眼合着,很有些心不在焉。
其他几人心里很有些怨气,却不好说什么。士农工商,顾也从商不假,可顾家可不只有商人,盘根错节的势力足够他在这里假寐了。
谢观鹤漫不经心的,路过顾也时,踹了一脚他椅子。
顾也立刻睁开眼,眼里还有些雾气,“别搞啊。”
谢观鹤四平八稳地坐下了,其他几人倒是笑了起来,等他坐下后才坐下。除却茶水外,还配了些点心,权当是早餐了。
顾也吃了几块,喝下一杯浓茶,直起身,“非得这么古朴吗?这破椅子硬得要死,坐得我腰酸腿疼。”
“这样,我叫人拿俩蒲团,你跪着。”谢观鹤表情认真,又道:“方家那边的消息呢?”
一人将陆京择和方家的对话一句句学出来了,学着学着眼里就有点烦了,“和方家有意接触的消息他自己放的,结果现在摆上谱了。”
“就是啊,今晚的宴会就杀杀他威风,个老破落户。”另一个也笑,主意很是阴毒,“今晚王家那老头不就是为了给陆京择造势吗?找个机会给他下个药,脱光了扔宴会上得了。”
王家以往陆谢两家都不沾,中立得很,如今倒是找了个由头开宴会,实际上就是为了陆京择接风洗尘示威呢。
一时间,气氛沉默了几秒。
谢观鹤只是改着文件,状似无意道:“红金苑那份文件你取一下,记得亲手交到政室那里。”
那人不傻,听出来是自己言语有失,只点头出去了。
顾也听见关门声后,还是笑吟吟的,“这哪来的二愣子,陆家瘦死骆驼比马大,如今得了国外那几家的势呢,还当对付喽啰呢。”
顾也这话不假,陆家那票人本就是a市出来的,老巢就在这里,还有一波陆家人,以及a市出来的则在国外。而谢家是调到a市来的,哪怕后来得势多年,风头无两,但不是一回事。
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哪里都行得通。
即便陆家失势多年,但陆京择敢回来,就敢和谢家叫板。
谢观鹤没接茬,只是就着方家的话题讲,“他放有意联姻的消息,不是给我们的。”
顾也也知道这个道理,眼珠一转,“那我想不通了。”
不是放给他们的,那就是放给裴家的,或者说,是放给裴野的。
可若是方家和裴野结了亲,裴父届时无论如何会分一半鸡蛋到“裴野”这篮子里,那时陆京择得到的支持可要少一半呢。难不成他就这么自信能斗得过谢观鹤?还是自信裴父对他妈的白月光滤镜不死?
陆裴两家原本最为亲近,陆家大小姐和裴父也情投意合,结果陆家出事败走,两家联姻作废。而裴父将妹妹嫁到谢家,自己又与裴母联姻,没被陆家倒台牵连。
陆家的人行事低调多年,突然出现一个随母姓的陆京择,又听闻陆家大小姐至今还未婚,接着便是裴父与谢家疏离了往来……答案不难猜。
谢观鹤微笑了下,清俊冰冷的眉眼有了点笑,“今晚就知道答案了。”
地头蛇还是赖皮蛇都无所谓,七寸他有数了。
顾也嗤笑了声,“心思这么重,连我都瞒着。”
不瞒着,你就要发癔症了。
谢观鹤隐去笑意,用手揉了下脖颈,一抬眼正好望见顾也身后的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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