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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幺想到路上看到的庄稼情况,这下也信了惠婶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拿庄稼……”
楚幺手心不自觉捏着,这才不得不正视自己内心。
他早以为自己心里划清了界线,和楚家庄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心里没有仇也没有恨,更没有什么不忍隔断的亲情。
但他心里就是很奇怪,每次听见楚家庄不好的消息,他应该高兴、应该狠狠踩两脚的欢呼。
但是他没有,只是心里淡淡的没有情绪反馈。
好像一听到楚家庄的消息,他胸口上就死死套上了一个透明的袋子,所有喜怒情绪被紧紧包裹挤缩,甚至呼吸都压在胸口有些窒息。
他现在知道了,这是为什么。
那透明袋子是名为“养育恩”。
他的良知告诉他,即使他不欠楚家人什么,但是如果没有楚家人养大,后面一切都是妄谈。
理智告诉他,他不欠楚家的,不要自己给自己上绳套。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摆脱楚家对他的影响了,但心底就像土墙,会在潮湿的雨天时不时返潮,不可能永远干燥利索。
这回山神降下责罚,看样子是把楚家庄往绝路逼。
看着路上的庄稼完全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几乎能想到村子里每一张着急上火的脸。
那是一张张晒的黄褐皱巴巴的脸,他们虽然冷漠自私,但不至于断了全村人的口粮,断了他们的根。
可这是神罚。
楚幺嗓子有些滞涩,垂眸默默没说话。
沈无延牵着他的手轻声道,“因果循环,即是神罚便是作茧自缚罪有应得。”
惠婶明白人,一看便明白其中原因。
楚幺是个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她就是陪着卖了一回东西,楚幺就记住了她的好。
这回又送好些值钱的山货和新鲜瓜果过来。
那楚家虽然待他不好,但他到底是念情极重的孩子,有些东西真能一刀劈断的吗。
可楚幺这个,还真能。
惠婶道,“小幺,山神既然责罚,自是托梦给周围村民、村长、里正说了因果。”
楚幺抬头看向惠婶,惠婶道,“楚家庄不仅抱团横行乡里,平时蛮横不讲理就算了,乡里之间吃点小亏都是正常的。但楚家庄简直就是作孽,干的那事儿就算断子绝孙都不罪过!”
楚幺颓败的眼睛逐渐瞪大,只听惠婶道,“就是个人贩子窝啊!这杀千刀的楚家庄,自从我婆母那一辈开始就搞人贩子生意,逃荒来这里的流民都被楚家庄骗了。被楚家庄的人卖到隔壁州县人家为奴为仆,后面流民安置下来后,楚家庄就开始拐卖小孩儿。”
“你们村子里,是不是有很多都是收养来的孩子?”
“这事,县衙都来人查办了。”
楚幺睁大眼睛,“那,那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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