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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稚跺着脚,很是生气:“我才不惯着他呢!他就是欠收拾!叫他乱说话,害得你不得不离开京都!”“我只是回家,同他没什么关系。”“我不管,就是他害的!”王萱劝不住她,也知她心里舍不得自己才会如此生萧睿的气,只好抱了抱她,摸着她的头发,道:“阿稚,我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和五公主正面冲突,等我回来,再替你出气。”“皎皎……”元稚已经哭了出来。“皎皎!”远处烟尘涌动,破开雾气,一匹棕色大马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个白衣青年,衣襟褶皱,头上的玉冠都乱了,一路呼喊着王萱的小名。王萱的眼眶湿润起来,呆呆望着来人。“你怎么来了?”“送送你。”王莼跳下马,站到王萱面前,见她哭了,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本该送你到琅琊的,是阿兄无用,护不住你,还要你远遁琅琊——”“不是的,皎皎知道阿兄也有苦衷,知道阿兄已经很努力了,阿兄为皎皎做了许多事,皎皎铭记在心。”王莼收到王恪的传信时,在书斋里呆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同窗唤他去探望生了病的夫子,他才收拾心情,走了出去。若是往日,别说是个普通的国子祭酒生病,就算是光禄大夫谢平生了病,都别指望他同去探望。但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入仕为官,名声很重要,尊师重道往往是重点,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知道了,要想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要做到自己该做到的一切,就算再厌恶这种以私交定公事的行为,也要掩饰住眼底的不屑。王莼听她声调软软糯糯的,心底某个地方也柔软了下来,又说:“你回到老家,不要和阿苹、阿荔学野了,记得时时背诵《王氏祖训》,那两个小丫头,遇刺坠崖队伍走得不算快,但在日落之前,还是需要到达前方的第一个驿站,不然王萱她们就要露宿荒野了。马车是特别定制的,行动起来倒不是特别颠簸,但王萱身子弱,卷碧就格外注意她的神色,一有不对就让车夫放慢速度。“卷碧,我没什么事,不要耽搁了行程,你看,外头天光都快没了,再放慢脚步,何时才能到驿站歇息?”“可女郎身子弱,受不得……”王萱垂首一笑,捻着手里的一块卵石,仔细看去,那洁白如玉的石头上有着丝丝缕缕的纹路,好似山水画卷,一条幽深小径蜿蜒其中,路的尽头,竟有一点嫣红。“若说身子弱,裴先生重伤未愈,此时还在骑马,岂不是更该休息休息?”裴稹跟在马车旁边,只知道她在车里说话,那声音又轻又柔,叫人心旌摇曳。“县主累了吗?不如停下来休息片刻?”“多谢先生关心,嘉宁不累,还是快些赶路吧。”她才说完,车窗里又伸出来一只纤长素白的手,拿着水囊,“先生身上有伤,饮些蜜水,或许能舒服些。”裴稹接过水囊,笑得合不拢嘴,身后一个监察御史凑过来,他叫司徒骏,十八、九岁年纪,正是这群监察御史中年纪最小的,还在国子监上学,就被裴稹拉过来上了任。对这个年纪比他还小的御史中丞,司徒骏十分好奇,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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