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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怀本想多问,却又生生咽下去到嘴边的话,怅然望了夜幕下庄严的殿庑,叩头离去。
回府的一路上,都在记挂着素雨透露的那句话,心里七上八下。
春晓在闺阁弹琴,她在昭怀的坚持下来到京城,母亲却留在了锦州。
京城中,驸马府一如往昔,她抚琴对月,一曲又一曲,长夜孤寂,她举头望着纱幕外落红成阵。
“这曲《猗兰操》果然弹得果然别具神韵。”
春晓惊得回身,见不知何时身后站了一位帷帽锦裘的女子,她惊得起身下拜:“民女参加荣妃娘娘。”
那纤柔的手扶起她,帷纱打开,嫣然含笑,啧啧叹道:“好个可人儿,难得麟儿对你牵肠挂肚。”
春晓低头,心里暗想,如何荣妃深更半夜前来,是来会她?所为何事?定然同昭怀相关。否则什么事能劳动荣妃娘娘的大驾。
“你是个聪颖的姑娘,定然猜出分本宫的来意。皇上和三殿下都夸赞你机智过人,是女中诸葛。”拉了春晓在一旁坐下,细细打量她道:“只可惜为了那孽障,你受了不少的苦。”
春晓倒是为此话大惊,天下的娘亲都疼惜自己的子女,荣妃反说是她为了昭怀受苦,一时间没了应对的言语,只诧异的望她,目光又迅然逃避。
“麟儿这么大,还是孩子般的性子,任性肆意得很。有时见皇上教训得狠了,本宫这心疼如刀绞,可转念一想,皇上竟是为了他好。这小鹰,你若为了疼惜它一味的纠缠绑缚在身边,便成了家禽,再没个上天的机会,怕有朝一日,它幡然醒悟后自己都鄙视自己,痛苦不堪。”荣妃揉弄着春晓的手说:“本宫看你是个明白的孩子,昭怀不会看错人。若你心里真个有他,也不必再乎什么名分,是吗?要看你心里究竟是爱他,还是爱那浮名?”
那双眼睛含笑,温暖如旭日,却似有两道利箭飞出直戳她心头。
荣妃娘娘便是为此而来?难道是劝她甘心为妾嫁与昭怀,那昭怀现在何处?
“我去见他,横竖是要面对,既然已是官子,胜负已定,怕输赢不过如此而已。”昭怀回府听说此事,料定是父皇的主张,父皇不喜欢春晓,极力在阻隔。
“三年,步步为营只待这一招,如何‘输赢不过如此’?”她问,满心的责怪。
“君子之约,殿下忘记了不成?”她笑吟吟的问。
“春晓,那万丈荣光的宝座和真真实实眼前的我,你到底要哪个?”他忽然问。
“好没趣的话。”春晓一笑,“自然都要。”
她付出的太多,被夺去的太多,她定然要争回,一丝一毫都不肯让步。
他执了她冰冷的手,她却侧头不去望他。
“我知道你的苦,你娘的命运,终身的期待,十余载的屈辱,还有惊澜的离去,还有可怜的珊瑚,我懂你,就像看清自己。”昭怀喃喃道,“我再不怕他,他唯一能用来要挟我的,只有你。”那双手握紧,有力。
“我定不负你,若是你果真誓不为妾,那昭怀情愿同你隐居乡野,成全那正室之名给你。”他话语坚决。她却内心矛盾,这眼前的幸福,眼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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