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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整个中原王国共同的敌人是谁,那大部分国家肯定不假思索的答——羌人。
羌并不是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氏族。
最初,这些“羌人”只是来自西方的一个古老种族,和中原炎黄各族不同,他们不会耕种,以渔猎为生,居无定所,依随水草而生,以羊为图腾,和中原各族也互不侵犯。
但随着氏族转变为国家,各个氏族开始拥有固定的地盘并随之扩张,羌人们可以迁徙的地方也被不断挤压,再往西一片荒漠,往北苦寒,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往东不断迁徙。
在迁徙过程中,羌人和不少国家都发生过战争,这些战争有胜有败,羌人胜的时候就抢掠这些战败国家的人口和资源,败的时候他们就被对方掠夺,男女老少沦为奴隶,有些更是变成祭祀用的“人牲”。
这样互相攻伐之下,羌人也不再仅仅是单一民族,再后来,所有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国家的逃奴、逃民以及罪人也会投奔羌人,久而久之,中原诸国就将所有没有国家的游民都称之为“羌人”,并以他们势力最大的地方划分为“龙羌”、“马羌”等势力。
庞国在殷的西侧,但离最近的羌人势力“游猎”范围还有一段距离,在殷国的诸侯国里,北方有和戎狄同祖同源的鬼方,西有和羌人同根同源的周方,他们在效忠殷的时期会平衡其族和中原其他大族的关系,使异族不向殷国进犯。
也因为如此,同为诸侯国的庞国周围,从来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羌人。
但现在,却有一支羌人出现在了前往王都的路途中。
庞已经十几年没经历过大战了,羌人这样的种族更是只存在于其他游人的志怪闲谈之中,大部分侍卫虽然都自傲与自己的武力,但毕竟之前没有和羌人交手过,心中大多不安,这一晚上,果不其然的,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好。
“巫喜,你是巫人,要不要扶乩看看,问问为什么有羌人出没?”
终于有人忍不住,找上了卫龙。
扶鸡?
可他没有鸡啊!
卫龙下意识地低了下头看看自己,而后咋舌着世上还有这样诡异的“巫术”。
“……谁扶?扶谁的?”
他磕磕巴巴地问。
“怎么,你怕了?”
一名女卫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冷眼看着同伴慌乱的样子。
“羌人要能大举入侵,早就被其他国家发现了。现在还能偷偷摸摸出现的,必然是小支羌人,真要进犯,杀了便是。”
“可听说羌人都身强力壮,高大无比……”
让巫喜扶乩问鬼神的侍卫越说越是害怕,“虽然昨天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也能看见他们四肢粗壮孔武有力,怕是有备而来。就算我们能击退他们,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再说了,我们是去朝贡的,带着这么多宝物,干嘛要为一支羌人拼死拼活,到时候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他担心别人说他胆小,又匆忙补充道。
卫龙在一旁冷眼旁观,估摸着这个“羌人”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游牧民族,靠狩猎或者劫掠之类的为生。
昨晚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只看到一群人匆忙逃窜的背影,但从背影里也可以看出来,这些羌人要比庞人高壮的多,再加上头上顶着羊头做成的骨冠,看起来更是高大诡异。
也是,他到了这里这么多天,就没吃过一口肉,不是吃不知什么杂粮做成的干饼,就是用各种野菜炖出来的杂粮粥,用这些作为主食,蛋白质肯定严重摄入不足,能长高才怪。
既然这些羌人靠渔猎为生,那肯定蛋白质摄入量不低,鱼和其他动物的肉会促进身体的发育,再加上长得高大才有可能生存,也许“羌人都高大”这样的特点,只是一种幸存者偏差而已。
营地里对“羌人”的担忧并不只是一两个人,阿好只是返回帐篷一会儿,就来了三批人,都是担忧“羌人”,请王女即刻率队返回庞城的。
如果这些人都是内官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里还有率领卫队的武将,平日里也是以武勇过人闻名,竟也夙夜忧叹,担心他们这支朝贡队伍被羌人“盯”上了。
待打发这些人走后,阿好面如沉水。
“怎么,担心这些羌人?”
子昭的表情比阿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色凝重地问:“庞国周边最近几年有羌人出没过吗?”
“有过,有劫掠运盐队伍的,大多是尾随着西边其他来庞国换盐的队伍,并没有在庞国周边犯事。”
羌人也需要盐,自己不产,就要在别人那抢。
他们不蠢,不会直接抢庞这样的国家,只是抢从庞国交换了盐返回自己国家的运盐队伍,而且都是在庞队保护不到的偏远地方出手。
“比起羌人,我更担心的是我们庞人……”
阿好表情凝重,话说一半,才想起自己的男伴并非庞人,后半句便隐没未语。
但子昭却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庞人会担忧羌人侵扰并不意外,这世上有哪个国家不担心羌人作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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