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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方皓辰抬头了:“哪里不喜欢?”“你看这屋子。”边雨说,他自己却不看屋子,只盯着方皓辰,盯着他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吃鸡蛋,“白墙壁黑地板,白窗棂黑衣架,白茶杯黑桌子,白床单黑床栏,床头上贴着的一幅字‘艰苦朴素’也是白纸黑字。这不像人住的。”“那像什么?”方皓辰问。边雨噘着嘴简短地说:“像火葬场。”方皓辰一下子被噎到了,他赶紧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鸡蛋,喝了口汤。边雨看方皓辰这样子笑了,揶揄道:“让你慢点吃还吃这么急,你是一会儿还要回去工作吗?”“是,还有些工作没做。”方皓辰如实回答。这一句话登时让边雨失去了大半兴致,他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方处长,您要是工作忙,不需要特意来找我,我也不是那么需要您陪。”听了这话方皓辰把嘴里的鸡蛋嚼烂了咽下去,直起身子,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边雨:“你的事比我现在的工作重要。”“是姚处长让你来的?”边雨问。“对。”方皓辰如实回答。这下那点仅剩的兴致也没了,边雨的胳膊支在椅子的扶手上,不说话也不看方皓辰。“所以……”方皓辰看着自己的手指,此时的沉默让方皓辰难以自处,他竟然隐隐怀疑自己是做错了事,又因这份怀疑而坐立不安,“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到?”边雨冷笑一声,挑了下眉毛:“这不是要看你吗?”“看我?”“对啊。”边雨回答得理所当然,“要看你什么时候回答上我的问题。”见方皓辰还是一脸疑惑,边雨说:“看来方处长不知道答案。”接着他走到门前,将房间门打开,一副请人离开的样子:“好了,方处长,时间不早了,我看您也吃完了,没别的事情的话,您快回去忙吧。”方皓辰走到门边,严肃起来:“边雨,你不要胡闹。201的项目和你这种游戏是不一样的。”“不好意思,我就喜欢玩游戏。”边雨说。方皓辰也来了脾气:“那我要是一辈子答不上你的问题,你就要跟我耗一辈子?”“用不了一辈子。”边雨说,“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一星期你答不上来,就要放我走。”“你真的要走?”方皓辰不敢相信,“边雨,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对统一场的研究这么抗拒。”“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边雨冷冷笑了一声,“你连我的问题都答不上,还想要明白我?”边雨说完,毫不留情面地关上门,将方皓辰隔在外面。整个宿舍的走廊中漆黑一团,唯独边雨房间的光亮从门缝中透出来,方皓辰竟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让他去后山养猪谈话适得其反。在那一天的谈话前,边雨至少还会找借口敷衍一番,结果方皓辰和他谈过话后,边雨是彻底破罐子破摔,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像他这样来了几天都不去处里报到,这在201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事。姚处长去劝过,华政委去看过,连程院长都过问了,可边雨就是毫不动摇、我行我素。这直接导致在下一周的周会上,边雨成了他们首要讨论的“大问题”。华子朋华政委坚决不同意边雨留在201,大概是因为他去边雨的宿舍看过边雨,也知道边雨所谓的“身体不好”是糊弄人的。华政委一向严肃惯了,对边雨这样的行事颇有情绪。“我在201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华政委上来就定下了调子,“来了这么久,动员会不来,手续不办,也不去处里报到。怎么?他来201是你们强掳来的?”说到这儿几位处长都看向方皓辰,毕竟人是方皓辰找回来的,思想工作也理应由方皓辰做。方皓辰回答:“来201是他自愿的,不过对于201的研究内容,他有点抵触。”“你跟他说了?”华政委问。“还没有。”方皓辰说,“不过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姚处长听了之后笑了:“那他还挺聪明的。”方皓辰点头:“他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不见得。”保卫处的许丰许处长是个平时不太爱说话的人,可是说起话来从来不知道拐弯,常常搞得人无地自容。这也是保卫处工作性质的必然要求,毕竟保卫处的工作,人命关天,稍有差池对于201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巨大损失。许丰继续说:“这几天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边博士的风言风语,来了不到一周,他那里已经组上牌局了。我在201见过的人很多,201的研究员和外面那些搞科研的还是不一样的,201的研究员要特别能沉得下心,我虽然不懂科研,但是看过边博士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这份定力,他就是个心浮气躁的浪荡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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