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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陵城并未因穆云垂的逃离而变得平静下来。燕国轻骑并未放开围城,相反,大队的步兵缓缓出现在城外,一杆大纛醒目地飘摇在远处。从姚文意那里出来,一路折上城楼的姚万重面色沉重地眺望着远方。“何人领兵?”麾下将领回应道:“先锋四千余轻骑,带兵的是穆云景。”“后军,后军疑是…”姚万重在众人的伺候下穿上了厚重的盔甲,又向远处瞄了一眼走下城垛,扫视着一地的狼藉,说道:“大都督做先锋,亘古未闻。穆云景是年少轻狂呢还是别有用心呢?”四下将领面面相觑不敢妄言。陈祎捻捻胡须,解答众人疑惑道:“燕王亲领后军,谁做先锋都一样。”饶是有心理准备,众将领心头仍然是笼罩上厚厚一层阴霾。“几路人马,人数几何?”姚万重有条不紊,一一发问,即使早有人将细作传回的详细军情呈送到过他的案头。“自蒙山城出一路兵,四千轻骑开道,步兵、甲兵、攻城器械等人马约莫三万。燕梁边界其他方向还没有敌情。”姚万重满意地点点头,透过重重身影看向人群外围说话的年轻人,面色黝黑,身形魁梧。“何人?”“游击将军何擎,十日前您亲自签的任命。”陈祎低声提醒道。姚万重再次满意点点头:“众将以为当下应该如何?”陈祎捻须不语,众将齐齐抱拳前进一步,齐声道:“唯有死战!”姚万重哈哈笑道:“看来早有商议,既然军心可用,众将听令!”“游击将军,领两千轻骑,出城游击,游而不击,摸清燕国大步兵马去向。燕人一旦攻城,冲杀其后军。燕人若撤军,自行回城。”“司隶校尉,统领四城门校尉,城中巡行,若有细作探子就地斩杀,若有趁乱作奸犯科者,就地斩杀。”“副都督姚丰,率军五千,出西门安营扎寨。”“副都督姚常,领兵五千,出东门安营扎寨。”“冲营校尉,点兵五千,随我出北门安营迎敌!”“其余各部,遵行既定部署,扼守四处城门,非我将令,不得出城迎敌!”“谨遵都督号令!”姚万重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在青州一线与燕国对峙的将领,在他有条不紊的调配下,原本紧张戒备的城防有序变动起来。一队队人马有条不紊地出城之后,瓮城两道门,城池正门,三重门栓重重落下,沂陵城严阵以待。沂陵城北十里处,燕军前锋大营。穆云垂站在哨台上,眺望着自己刚刚逃出生天的沂陵城。旁边那明净无尘,神武异常的男子关怀道:“你的伤,有大碍吗?”穆云垂摇摇头:“无碍,好吃好喝待了一个多月,只蹲了几天大牢,还有人伺候着呢。”穆云景微微点头,转而越过前方围城的重重己方人马,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头那边不断涌出,列阵扎营的敌军人马。穆云垂关切道:“打得起来吗?”穆云景淡淡道:“如果只是为了救你,需要这么大阵仗吗?”穆云垂有些失落:“还是得打吗。死在城里多少人?”穆云景瞟了他一眼,语气依旧是淡淡的:“沂陵城的探网除了几个不能动的钉子,其他的都动了,暗中渗透进去的钉子也有十个。没有那么多人手,你能安稳在上千人追杀里出来吗。”穆云垂默不作声,自深陷敌营以来头一次有了愧疚懊悔之感。“德叔也死了。”穆云景关注着远处的动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穆云垂再次开口道:“哥,我的部下呢?不管怎么说,此事因我而起,我得做点什么。”穆云景眉头紧蹙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良久才反应过来,对穆云景说道:“不急,有件事情非你不可。”说罢从腰间解下佩剑递给穆云垂,指指出城列阵的梁军阵营:“去吧,会会姚老将军,父亲有信传递,我给你压阵。”穆云垂看清那柄佩剑,一时惊愕,失语道:“这是…”姚万重在沂陵城外本就修筑有简易军事,军士出城后安营扎寨极为迅速。未待姚万重在营中坐定便有人来报:“穆云垂前来拜营。”随同其父一起出城的姚修武闻言,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无耻之徒,还敢露头!父亲,我去斩了他!”姚万重轻声道:“你哥都斗不过他,你行吗?”随即姚万重起身,不着甲胄,起身亲自出营去见穆云垂。两军对峙,穆云垂一骑突出,列于阵前。姚万重一身常服悠然策马立在营门,驻足不前。穆云垂见状自嘲一笑,驱马前行至梁国营门十数步外止住。“贤侄,靠这么近,不怕再被俘一次吗?”穆云垂在马上抱拳,不答话,自顾自道:“仰慕姚侯已久,可惜此次小住,未能谋面。”姚万重笑笑:“本来能见的,想去送你一程,你却不辞而别了。”,!穆云垂笑笑,岔开话题道:“文意兄可还好?”“死了。”姚万重云淡风轻道。穆云垂愣住,不可思议道:“死了?!”旋即恍然道:“姚侯真是沉得住气。”“行啦,闲话少说,穆云景还是穆光白让你来的?”穆云景不发一言,从马鞍边慎重地取下佩剑,横卧胸前。姚万重认清那物,不禁一愣:“穆光白真到了?”穆云垂点点头:“我父就在十五里外。他让我带话给姚侯。”“姚侯英明神武,必不能久居人下,我大燕愿助姚侯一臂之力,更进一步,裂土封王。”“以上是我父心声,就小子而言,仰慕姚侯威名,沂陵小住,深感姚侯创业治国才能非同一般,青州这半州之地如何容得下您。您春秋渐过,日头西坠,此时再不作为,此生将止步于此,即使您不为自己打算,也不为文意兄打算吗?他少年英才,难道也要一辈子为他人驱使为阍吗?”姚万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穆云垂继续说道:“我大燕不愿与姚侯刀剑相向,所求也只不过是姚侯他日取而代之以后,许我青州半州之地,豫州我大燕寸土不取,愿与姚侯永为友邻。”姚万重眯起眼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自己长子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微微一笑道:“这是穆光白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穆云垂挺起胸膛:“这是燕国的意思。”梁国军营之中,陈祎与姚修武爬上哨台,时刻关注着场中两人与远处燕军的动向。“老师,那燕人拿的是什么?父亲似乎挺吃惊的样子。”姚修武好奇道。陈祎仔细打量,眼角猛地一缩,下意识道:“十一乱?!”“什么?”姚修武不知所云。陈祎解释道:“驱龙南顾之后,北部十一国向大魏皇室称臣,大魏皇室为彰显尊严,特命巧匠融宫廷密藏为汁,铸剑十一,渡江分封十一国王。因为同年南北方依次安定,因此民间将这十一柄剑称为十一安。只是,十一王国的安宁并不安稳,北地战火连绵,更甚驱龙南顾之祸。民间将这祸乱的源头——十一国唤做十一祸,寻其祸根还是当年的大魏、如今的南魏丧师辱国,放弃了北地,因此将那朝廷赐给十一祸的权威象征十一剑,改称十一乱。”姚修武不屑一顾:“不还是一柄剑而已。”“不。”陈祎面色冷峻地摇摇头:“十一乱严格来说是一种礼器,但由于来自宗主国大魏,它一但出现往往意味着”“王侯亲至,奉旨征讨。”:()随风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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