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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眼睛!“她念叨着,”您看他的眼睛,就像我的爸爸看我妈妈是一样的。“
她其实还不太明白爱人的意思,在尚且有限的认知里,如同亲近的父母那样,那就是爱人。她被追来的年轻夫妻抱起来,拘谨地和科卡斯道歉。等他们离开,科卡斯这才把视线重新落在墙上的照片,他真想再拧下这个笨蛋的鼻尖,
”唐曜你看,小姑娘都能看出我有多喜欢你啦!你真是太迟钝了。“
活动结束,他回到公寓,给自己泡上一壶浓茶,又开始写起日记。递给阿洛克。
他望着手里的勋章,满足地笑起来,“今年的勋章真漂亮啊。”
科卡斯说:“是啊。“
自从住进北联邦的极地疗养院,阿洛克连下床都做不到了,他靠在床头,光是坐起来的那点力气都能让他缓上十几分钟,两个人说了一会话,阿洛克又犯起困来,科卡斯帮他躺下,说周末再来。
但在第二天的晚上,他看到了北联邦官方频道的讣告。科卡斯颤巍巍戴好眼镜,看到阿洛克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这位把自己的青春尽数奉献在极地的观察员去世了。当医护人员打开房门时,发现这位观察员衣冠整洁地躺在床上,从他安详的面容来看,人们猜测他走得并不痛苦。
科卡斯照旧去事迹中心,走熟悉的大道,问候熟悉的同事,还能和路过的年轻人讲两个笑话。
然后在无数个同样的夜晚,科卡斯坐在桌前,又翻开厚厚的笔记本,他还想再写点什么。
——唐曜,我原谅你了。
——无数人都曾劝解我,人到了一定的年级,再多的爱恨也折腾不动啦,但事实上,45岁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为我介绍另一半,你得相信我的魅力也不差,但我拒绝了。
写到这里,科卡斯神气地笑起来。
——你已经许久不再来到我的梦中,我总是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我想很久也没得出结论。好吧,你肯定是闹脾气了,唐曜,我已经很老了,真怕见到你的时候,你会认不出我
写到这,科卡斯有点倦了,他放下笔,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真是不服不行啊,我又感觉累了,唐曜。”
他慢慢地挪到沙发上躺下,把右手放在胸前。过一会,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的长音回荡在屋子里,接着,响起手机铃声。科卡斯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灯管模模糊糊,慢慢地,那些光源居然扭曲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唐曜的眼睛,他正温存地唤他,“科卡斯。”
“唐曜”科卡斯低声呢喃着,“你原谅我了吗?”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啊!”唐曜趴在他的身上,抚摸着他苍老的脸颊,“你可真是个傻子!”
“得了吧,他在遇到你以后就是个傻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科卡斯转动眼球,竟然发现重新年轻了的阿洛克趴在沙发上,而一直年轻的唐孟舟凑在书桌前,正弯腰读着他刚写的日记。
“好肉麻”
“你不懂。”阿洛克嬉笑地说:“这都是伟大又卑鄙的爱情!其实我也想——”
“他还说你的酒很难喝,阿洛克,我赞同科卡斯说的话!”
“什么啊——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
阿洛克咆哮起来,抓起枕头就往科卡斯身上扔,他伸手接住,惊诧地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年轻了。那些苍老的,不忍入目的老年斑和褶皱,如同黑林塔的鸽子,扑棱着从他的身上飞走了。
“还想偷懒到什么时候,快起来!”
阿洛克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手机摔在地上,但谁也没在意。
当他稳稳站住的那一刻,科卡斯忍不住落泪。他能感觉的到,他的身体如此轻盈,灵魂无比自由,心口仿佛燃起一团火,把往昔岁月留在他身上的痕迹都燃烧殆尽。
唐曜紧紧地牵住他,阿洛克打开房门,向他们招手,唐孟舟在后面推了他们一把,四个人嬉闹着,相伴着,又走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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