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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胡话要是搁在朝大将军这,定是半个字都不会听进去的,兴许还会将那乡野先生一通乱棍打出大门,让他以后再看见将军府这三个字,不,是听见,光是听见将军府这三个字,就瑟瑟发抖,两股战战,几欲先跑,可偏偏朝云这小丫头却像是如获至宝一般,每日紧遵医嘱不说,还拉着她一起实施。
闹的她都三四天没吃过肉了。
桑晴话音未落,就听见朝大将军的肚子非常配合的“咕噜”一声应和着,桑晴很是无奈地摇着头,搞得朝汐不免也有些许的尴尬,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午门下,桑晴的马车早就已经在等着了,马车旁的小丫鬟一见大长公主出来了,赶忙迎上前来。
朝汐每日上朝都是徒步而来,所以午门下并无将军府的下人小厮在此等候,一来,是朝汐不愿劳烦府里下人再费心为她准备车马,二来则是上朝需要起的太早,我们爱民如子,宅心仁厚的朝大将军实在不忍心叫醒他们,反正她轻功了得,多走两步也没什么。
小丫鬟对着桑晴行了一礼,口称“殿下”,再看殿下身旁这位,虽说身着朝服可是却与大长公主并肩而立,面色上皆无畏惧之色,眉分八彩,目若朗星,翩翩不凡的,似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生生愣住了。
朝汐以为是自己身上戾气太重吓着人家了,竟也呆在原地。
“你们两人这是相面呢?”桑晴左看看朝汐,又看看小丫鬟,见两人面面相觑皆不言语,失笑道,“望淮,这是天下兵马大元帅朝汐,朝大元帅。”
望淮缓过神来,连忙福身下拜:“望淮见过大元帅,大元帅福寿安康。”
朝汐伸手扶起望淮,这小狼崽子惯会装蒜,只见她点点头,颇为考究地问:“望淮……好名字,倒是让人久久不能忘怀了。不知你望淮二字,是哪两个?”
望淮垂眸,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大元帅,大长公主殿下赐名望淮二字,取的乃是云霓之望的望,夜泊秦淮的淮。”
朝大将军人五人六地“唔”了一声,转头看向桑晴:“还是小姑姑博学多识,会起名字,就连府上丫鬟的名字都那么有讲究!”
“你就拍吧,我可告诉你,我不是皇上,你当心拍错了,拍到老虎头上!”桑晴睨了她一眼,笑道,“望淮是我府上最伶俐的丫头,怎么一见着你就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只见这大楚第一蒜,兀自迈着四方步往桑晴的马车走去,留给她一个看上去有些无可奈何的背影,十分惋惜的一声长叹:“没办法,许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吧,哎,天生丽质难自弃,真是苦恼。”
望淮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不是传闻朝子衿大元帅血战沙场,神勇无双的吗?不是说她神挡杀神,佛挡劈佛的吗?
劳驾,敢问她面前这个不要脸的货,又是谁?
桑晴白了她一眼:“你?天生丽质难自弃?也没见你被选君王侧啊?”
“非也非也。”朝汐一步跳上马车,顺势一转脚下站定,苍劲有力的右手缓缓伸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本将军这是被选在公主侧了。”
“如此说来,那还委屈朝将军了。”大长公主彻底被她的不要脸精神打败了,无奈地笑着伸出手去,朝汐手上用力,一使劲将桑晴拽了上来,似是怕磕碰着她,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小心护在她的腰际,待她站稳后才悄悄撤去。
桑晴颇为头疼,表哥表嫂都是一本正经的人物,怎么教出来的儿子……不好意思,怎么教出来的闺女竟如此厚颜无耻,她真的很想问问朝大将军,是否知道“脸面”二字是怎么写的,亏她当年还在国子监读过学。
朝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道:“不委屈,为大长公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桑晴彻底不想理她了,就给她一个大大白眼之后,转身进了马车,留下大蒜将军一个人在外头沾沾自喜。
这小狼崽子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她二两染料,她就敢开染坊了。
44悬鹰
翌日清晨,秋曦微现,红砖街头,鸟鸣聒噪,容翊奉旨出京,南下赈灾,大长公主亲自送行,天下兵马大元帅护送左右,保送出京。
刚过朝阳门,天空中猛然传来一阵穿透云霄的鹰唳,众人纷纷仰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那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之上,几队排列整齐的黑影徐徐掠过,盘旋不过半晌,便有序地降落在赈灾队伍的后方——所有人都没想到,皇上竟调来悬鹰阵随行,飞甲换下马驹,可将原来所需的七日时光缩到短短一日。
百姓高声齐呼:“皇上如此重视,当真是爱民如子。”
朝汐的心猛地一跳——也不知道桑檀重视的是这次赈灾,还是容翊。
悬鹰阵落地后,众将士有条不紊,飞甲迅速换下马匹,一应物品尽数装在飞舰上,赈灾部队分散入舰而坐。
“许久未见,大将军风采依旧,不减当年。”悬鹰阵的将领名叫沈嵘戟,趁着部下与赈灾部队交接的空隙,走到朝汐的马前,跟她打了个照面。
沈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先帝当年亲赐“神医圣手”之名。
沈嵘戟是沈老爷子的独苗,奈何从小体弱多病,连喝口水都要喘上半天,原以为这辈子也就废了,哪成想不过几年的光景,原来那个恹恹的病秧子今朝竟成了悬鹰阵的首领,神气十足。
也不知沈老爷子给他儿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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