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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儿也不知何时得罪了何人,竟招致杀身之祸,回去还得加强护卫训练,再给他们配备精良武器,唉,想想还后怕呢,阿娘,那婢女的血喷了我一脸一身,那血热乎乎的,沾在脸上阿娘,儿亲手杀人了。”说完,沈梦昔依偎进武帝的怀抱,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身。武帝一声喟叹,“都是这世道逼的啊,谁一开始就想杀人呢。可也不能白白等死啊!太平,在被人杀,和杀人之间,我们只能选择杀人啊。”沈梦昔点点头。她有意提起加强私兵训练,就是要在武帝面前打个预防针,报个备,反正她什么都调查得到,还不如自己先老实交待了,免得惹她疑心。“三从四德那些东西,都是狗屁!父亲死了,兄长欺侮,丈夫懦弱,儿子异心,女人还不是要靠自己!月儿,阿娘这辈子,从自小被人欺负,到入宫步步艰险,到如今君临天下,你可知,阿娘都经历了什么?”沈梦昔看着武帝有些动容的面孔,忽然有些理解她了。武帝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月儿不怕,母亲比你外祖母强大,必不会让你再经历那苦楚。只是月儿,阿娘恐怕又给你选错了夫君,这个武攸暨太过老实,太过窝囊,倒成了你的负累,好在他还有个武家的身份,否则真是全无用处了。”“事已至此,阿娘不必自责,月儿也没有责怪阿娘之意,都是天命。”沈梦昔急忙接口,又低头叹息,“他胜在听话。”沈梦昔是担心武帝某日来了兴致,再杀了武攸暨,另寻女婿。武帝叹气一声,“这世上的男子,值得钦佩的不多,太宗当之无愧,那狄仁杰也算是君子能臣,只可惜”沈梦昔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狄仁杰不年轻了,再不赶紧调回京,就差不多到寿了。“阿娘,月儿看那狄县令如今一身伤痛,郁郁寡欢。空有一腔抱负,一身才华,无处施展,着实可惜。唉,明明是治国之才,屈居县令之位,真是牛刀杀鸡,暴殄天物啊。”武帝静默不语。沈梦昔猜不中何意,也没多说。“阿娘,那尤刺史”“尤崇文是参与了妻弟严普谋反一案,来俊臣正在审理此案,不日将会结案。”武帝轻描淡写地说。“如今又多了一个行刺公主的罪名,朕必不会放过他了!”“月儿觉得蹊跷,尤刺史有很多方法刺杀月儿,却偏偏选择了最笨的方法。倒像是被栽赃似的。”沈梦昔状似无意地说。武帝听了,端详了沈梦昔一会儿,“月儿,不会是那严十二,真是你的面首吧?回头母后给你几个新的,那罪臣之子,不要也罢!”沈梦昔脸胀得通红,这怎么就又扯到面首上了呢?还给几个新的!斩首这次遇刺事件,让沈梦昔更加重视安保问题。也让她对所有的护卫都产生了疑心,她第一次深切理解了身处高位之人,无可信任的悲哀。——钱多的人,看谁都像是来算计他的钱的,当皇帝的看谁都像是来篡位的。当时看到武攸暨钻在案几下的护卫有很多,包括沈七和卢统领在内,都有嫌疑,并且她事后也没有让护卫封口,于是所有护卫就都有了嫌疑。她早就想到,武帝会做给她的护卫或者属官、仆婢中安插眼线,一个统治者哪会容忍自己做个睁眼瞎子呢。沈梦昔容忍这个现象存在,但此事之后,她就是特别想知道,到底谁是眼线,也想知道,到底有几个可以信任之人。另外她最烦恼的是:到底是谁想杀她!这是她活了几辈子没有遇到过的事情,让她夜不成寐。即便是当年在重庆日日处在日军轰炸的威胁下,她也没有过这样的不安全感。——那些轰炸是针对所有人的,而这种刺杀只是针对她个人的。沈梦昔迅速加强了公主府的护卫工作,增加了护卫人手,更新了巡逻周期,还养了四条大狼狗和十只更警觉的大鹅,负责夜间守卫,更是让沈十五、沈十六做了贴身婢女。她的二十个近卫,十六个男的,四个女的,从沈一到沈二十,都是她自己选拔的,有的武功高,有的脑子活络,有的忠心耿耿,有的心狠手辣,各有所长。如今,她又要亲自将他们过一遍筛子,不是为了要剔除出去,只是要防范一些。重生的年代是倒推的,建国初、民国初、唐初,越来越活得艰难,她确认,第一世虽然情感挫折最多,但是,生存得最容易。她重新翻出《孙子兵法》来读,并做笔记,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只是让心里踏实一些。来到唐朝四五年了,身为公主,其实无所事事,处处掣肘,但她习惯了向前,习惯了完善自我,习惯了不放弃。她总要学些新知识、新本领来增强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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