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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崇正在收拾行装。其实也没多少需要收拾的东西,与其说是收拾东西,不如说是借此整理思路。张崇会跟着魏子夫来反击岛,主要是为了联系上项燕赵等人,也抱着获得更多信息的想法。但这两天张崇发现了,除了博士的敌意和抓捕道门子制作道兵这些事外,道门子对博士的了解并不比张崇多多少。而关于“林婧琪”的记载,数量稀少不说,信息单一,多半集中于她的强大神秘。至于“龙潭寺”,他们更是一无所知。理论上借助道门子的力量铺开去寻找,当然比张崇一个人搜寻更有效率。只是罗天大醮召开在即,事关道门生死,这时候他们能有多少时间精力,去找一个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龙潭寺呢?张崇明白风烈的担忧和好意,但他不会一直在这干等消息。毕竟很多时候,守株待兔和坐以待毙也就是一尺之间。伤势已平复,能知道的信息也知道了,继续留下来意义不大。风烈他们是在积蓄力量,是在挽救幸存的道门子,整合残存的力量。也许有一天道门子会和博士全面开战,也许那一天并不遥远,但张崇等不了了。冬萤在天上看着他,张崇无法容忍在这平平安安、无所事事的自己。是时候该离开了。“魏无咎见过小姐。”身后忽然传来一把陌生的声音。张崇轻轻点头,一点惊诧也无。即便身处反击岛,他也没有放松警惕,感知中早已敏锐察觉多了个陌生的气息。换做以前张崇或许忍不住就直接出手了,但现在他只是等着,对方不动他也不管。反倒是在见到对方长相的时候,张崇微微一怔,那张脸和魏无忌极似,一眼就认出是两兄弟。张崇对魏家的感情很复杂,既敬佩他们对林婧琪的忠诚不二,又憎恨他们逼出了屠林这样的疯子。张崇点了点头,既不热情,也不抗拒,透着股陌生人的疏远客气:“你有什么事?”魏无咎双手奉上一纸资料,开门见山的道:“听闻小姐在寻找‘龙潭寺’,这是魏家探出的资料,请小姐过目。”张崇目光一凝,伸手接过资料。纸上信息极少,不过短短数行和一副简单草图,结合之前搜集过的资料,张崇立刻便确定了位置。那是南京东侧钟山后山更后的位置。一旁魏无咎轻声解释:“钟山冈峦绵延的,仿如巨龙盘伏,其上有岩,岩下有潭,故称‘龙潭’。潭侧有一间古老小庙,便是龙潭寺。”“龙潭寺只有僧侣数人,只做修行,不受香火,后因故改名钟山寺,龙潭寺之名早已弃用数十年,所以外人不知。”找到了!张崇心神微颤,他上上下下连续看了好几遍,将纸上信息牢牢印入脑海,然后才转头望向魏无咎。张崇默然半晌,深深一躬:“谢谢。”魏无咎急忙侧开身去,他摇了摇头:“小姐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的小事,不值当您这么大礼。更何况这本就是魏氏本分。分内之事不敢言功。”不得不说,魏无咎这一手干得漂亮。张崇目光也不由温和许多。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记下了魏家这份情谊。魏无咎脸上毫无居功自傲之色,反倒是变得更恭谨了。他继续说:“接下来,小姐是否要前往龙潭寺?”张崇轻轻点头:“不错。这是‘谭岚’留下来的线索,我必须去。”张崇目光紧盯着魏无咎,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但令人失望的是,和魏子夫一样,魏无咎对“谭岚”这个名字毫无反应。魏无咎只是恭谨的应是,像是故事里那些最忠诚的仆人,唯主人之命是从,从不质疑、从不反对。这种反应,反而让张崇有些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他顿了顿,又道:“你知道谭岚的身份吗?”魏无咎点点头:“知道一点。冬窗市天驱署署长,围杀申屠一役的现场指挥,传闻是前任天驱总长杀神白起的弟子。”“在小舟山天驱署灭门惨案中昙花一现,疑似叛徒,现为天驱通缉,下落不明。”张崇眼前一亮,但很快就黯淡下去:“我说的不是明面上的身份。”他顿了顿,决定开门见山,“我猜,她很可能是我的护道人。”“绝无可能!”魏无咎给出的答案和魏子夫一样,上次的谈话到这里中断了。这次张崇继续问了下去:“也许是我母亲之后培养的呢?”魏无咎解释道:“护道人从候选、培养、试炼,到确定、修炼、深造,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所有候选者都是从未识人事起,便开始初试。纵是雷帝大人天纵奇才,熟悉护道人的全套培养流程,时间上也绝对来不及。”张崇追问道:“但她会道术,而且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如果她不是护道人,那她是谁?道门中有这样一个人物吗?”,!魏无咎摇摇头:“我也不知。当年雷帝大人身旁并无这样一人。”“至于道门中人,他们性情各异,有的甚至一辈子闭关修炼、籍籍无名至死,有没有这样的人物不好说。”“不过雷帝大人昔日行走天下时,曾有许多人受过她的帮助。许是那时结下的恩惠也说不定。”这得是什么样的恩惠,才能让谭岚付出一生来默默守护着他?张崇不语,他瞟了魏无咎一眼,若有所指的道:“也许我母亲的日记里,可能有留下什么线索?”魏无咎却是微微一愣。一直留心着魏无咎的张崇看得出来,那是真的疑惑和茫然,也就是说——魏无咎不知道林婧琪的日记!果然,只听魏无咎轻声道:“小姐没有写日记的习惯。”这个“小姐”当然不是指张崇。“可惜了。”张崇叹了口气,“我听魏子夫说,她留下了一些手稿。”他停顿了下:“不用都是前天见到的那一种,只要是她写的都可以。我想看一看,可以吗?”魏无咎脸色一苦,脸皮微微发红,他低着头小声道:“在下管理不慎。前些日子库房失火,雷帝大人留下的手稿焚烧殆尽。”这次轮到张崇一怔,他下意识的重复道:“烧光了?”他差点把“这么巧”三个字脱口而出,只是看魏无咎那愧疚的模样,便咽了回去。张崇转念一想,追问道:“那前天我见到的那一页?”魏无咎头垂得更低了:“便连那一页,也是因为留存于这风家祖岛而幸免。”张崇难免失望,不过原本也只是顺便一试,倒也不如何失落。倒是魏无咎停顿半晌,又道:“不过,在三生堂后岩壁上,还有不少雷帝大人留下的剑书。”“其中不少与前日您所见到的那一页类似,残留着雷帝大人的思绪。小姐可要前往一观?”张崇迟疑了下,还未等回答。屋外风烈的声音如闪电般劈来。“别听他的!”张崇抬眼看去。风烈几乎是撞进屋子里,浑身苍风萦绕,竟是已处于封印半解之态。唰!又一道人影破门而入。来者当然是魏子夫。他几乎是紧跟着风烈冲进屋内,一前一后偏差不到两秒。一进门,魏子夫就看到魏无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满。魏子夫又愤怒又委屈,他也没想到,摆出一副决战姿态的风烈,竟然虚晃一枪、转身就跑。虽然魏子夫立刻反应过来,却已追之不及。风烈看了魏无咎一眼,转向张崇,郑重重复道:“别听他的。龙潭寺不能去。”“为什么?”张崇微微眯起眼,气质忽转,冷冽出尘,仿佛昔日林婧琪重现。只一眼,魏无咎浑身剧震,差点当场失态,赶紧深深的低下头去。风烈呼吸一窒,身上封印竟隐隐有完全崩溃的征兆。他急忙连点己身大穴,方才抑住了已隐隐崩裂的肌肤。风烈深吸口气,说道:“龙潭寺本身平平无奇,更与道门无关,但现在那是杀神白起的隐居之所。”“就算白起已经卸任天驱总长之职,但不代表他就变成了朋友。他毕竟是个天驱。”“天驱和博士关系紧密,博士对道门的敌意众所皆知。就算你有谭岚的关系,但现在谭岚自己都生死不知,白起对你是什么态度谁也不知道。”“退一步来说,就算白起与谭岚态度一致,但他之前突然卸任天驱总长一事本就疑点重重,搞不好就与博士有关。”“若果真如此,他现在搞不好自身难保,所处地方更可能有重重监视。你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张崇静静的听着,默然半晌,他问:“所以你就瞒着我?”风烈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答复。无论理由再多,他将龙潭寺的消息压着不放,这本身就是对张崇的欺骗。何况风烈也无法昧着良心说自己毫无私心。再次现世的雷帝留在反击岛上,不仅能稳定魏家,也是那些墙头草的定心丸。风烈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明明准备了足够多的台词,明明来之前,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能说服张崇,但当看见那清冷模样时,风烈却忽然一阵心悸,就仿佛眼前的根本是另一个人一般。张崇低眉垂首,那种冷冽的感觉忽然淡了去,他轻声道:“没关系。我明白。”风烈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但没等他准备好言辞,张崇已转身走向魏无咎:“立刻送我离岛,你们能办到吧?”魏无咎看也不看风烈这个反击岛的主人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当然可以。只要您想。”张崇负起剑匣:“走吧。”魏无咎恭谨应是。他侧身向旁一伸手,做出引路的姿势,引领着张崇走了出去。风烈下意识的想阻止,身前却已多了一只手。魏子夫拦在他身前,冷冷的盯着他。风烈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放下。房门外,被风烈魏子夫那一阵风驰电掣惊动的项燕赵,终于赶到。张崇对他点了点头,就此离去。身后,听到项燕赵沉闷的声音远远传来:“风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吸血姬饲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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