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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柒被茶呛着了。
“也喊师父罢。你不是曾得他指点?”
真是荒谬!
李无疏心想。我成了我自己的师父。
为了区分“师父”和“师父”,他决定喊阮柒“师尊”,喊自己“师父”。
“师尊,我占了你的卧室,你晚上岂不是要来跟师父挤?”
“无妨。他不介意。”
“既然师父不介意,师尊过去几年为何都与他分居?”
“……”
阮柒不说话,但李无疏太好奇了。
“师尊,我听闻你与师父生死患难,相濡以沫,是一对神仙眷侣?你们为什么分房睡?”
阮柒还不说话。
李无疏孑然一身当了十年孤魂,好容易得了人身,话说不完。喜欢跟前跟后,追着阮柒问一些对方不想回答的话。
像一艘横空而来的舟楫,搅动无心苑一池死水。
阮柒拿他没奈何,偶尔也会回答两句,话逐渐便多了。
铜板倒很喜欢这个新来的李半初,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究其根本原因,大约是李半初嘴甜,喊他“铜板师兄”。
除此之外,无相宫中还有“元宝师兄”“白银师兄”“算盘师兄”……
“感觉你来了之后,宫主心情好了不少。”铜板在院门边支了个炉子煎药,拿蒲扇扇得烟气袅袅,满院药香。
“他几乎半张脸都被遮着,成天都是同一副表情,你怎么看出来他心情好的?”
“他每日待在东厢房的时辰变短了。”
“那是当然!他一在里面,我就到门口念《药宗结丹要诀》。”
说这话时,李无疏正拿着本《道门通鉴·其一》——当然,只是书壳,里面包的实际上是衡川醉士的最新言情话本,《侯爷他悔不当初》。
“怎样?你来了几天了,宫主教你本事没有?”
“没有!”李无疏苦着脸道,“他给了我一根竹竿,让我每日练剑三个时辰。”
“哦?”铜板瞪圆眼睛,满眼钦慕,“难道是《步虚剑法》?看样子宫主对你很是器重,一上来便授你绝学。”
阮柒正是使得一手虚实交错变化诡谲的《步虚剑法》,才又被称为“步虚判官”。
“铜板师兄有所不知,《步虚剑法》十分精深,要求修习者对衍天宗心法道术融会贯通,非一般人可以习得。”
“那你每天早上拿着根竹竿戳戳戳,是在练什么?”
李无疏将书合起,往台阶上一拍,恨恨道:“是《参阳剑法》!”
这辈子都逃不过练《参阳剑法》的命!阮柒这是把他当李无疏的弟子培养了吗?
铜板恨铁不成钢,直叹气。
他把煎好的药用纱布过了三遍,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药炉,将碗递进李无疏手里。
“半初师弟,你得在宫主面前多多表现,好让他早日传授你本事,日后我和元宝算盘他们还要靠你庇护。你把这碗药送去东厢房罢。”
李无疏讶然:“师尊他病了吗?”
“是给参阳仙君的药!”
“哦……”
李无疏端着这碗熬得黢黑的药,来至东厢房。门也不推,直愣愣往上撞去。
“砰”地一声巨响,汤药顿时泼了小半碗。
铜板端着药炉正欲出院门,看到这一幕差点把炉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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