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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林延自告奋勇,当着面支棱起少当家的派头。
结果,卓裕直截了当:不来。
原因?
不想就是不想。
林延挂不住脸,低吼了句:“别忘了你的身份!”
死静数秒。
卓裕忽然一笑,情绪不着痕迹,不疾不徐地问:“我什么身份,嗯?”
像尖刀慢动作地剐肉,一字一字冷而锐利。林延面红耳赤,心虚且怵怕地挂断电话。
光亮一层层地减弱,灿灿余晖终于谢幕,卓裕依旧在办公室里。周正给他送烟进来,忍不住皱眉,“裕总,少抽点。”
卓裕含糊应了声,找不着打火机。他弓腰,拉开抽屉找,最下边那一层是一些不常用的小物件,卓裕顺手一翻,压在书下的一个橡木框赫然入眼。
卓裕顿住。
照片里,白雪皑皑,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滑雪服,墨镜泛着淡淡雪光,掌心压着雪橇,人景如一,鲜活依旧。
“裕总,打火机。”周正返回来,找了一只新的递给他。
卓裕回神,没什么表情地将相框压去最底层,然后合上抽屉,把烟丢还给了周正,“嗓子疼,不抽了。”
手机响,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卓裕接,没想到竟是吕旅的男朋友。
陶陶兴致高涨地发出邀请:“裕总,一起来吃烤鸭呗!”
这元气满满的劲头,瞬间驱散上一秒的沉闷。卓裕松了松气,“好,我来。”
烤鸭是陶陶从北京带回来的,口感确实不错。卓裕环视一圈,“难得,你有闲下来的时候。”
吕旅吃完半口面皮,拭了拭嘴,“我还好,主要是宛繁姐,她这半个月都没好好休息,几个晚上都直接睡在店里的。”
卓裕早想问,“她人呢?”
“去中医院了,颈椎疼。”吕旅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回了。”
卓裕忽然觉得手里的烤鸭不香了,放在一边,“她总这么疼,受得了?”
“那肯定受不了。”吕旅侧了侧头,对陶陶说:“你帮忙把宛繁姐的那一份放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陶陶被支开,屁颠颠地去茶水间。
吕旅可机灵,笑眯眯地继续,“想问什么,尽管问。”
卓裕笑着微微后仰,闲适地靠着椅背,“我能理解为,你这位把关员,对我的印象还可以?”
“您可够直球的。”吕旅顿了下,一语双关,“还行吧。”
卓裕顺着话茬:“所以,她是喜欢直接的方式?”
吕旅发现了,这人的文字陷阱够多的。
她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审查员的架势端得正正的,“裕总,你为什么喜欢我师傅?”
卓裕有一会没吱声。表情深凝,目光也淡,像跳入某个回忆圈,挑拣着足以佐证的细枝末节。他忽然笑了笑,坦诚道:“一见钟情,你说她会信吗?”
“你咋不问我信吗?”
“我喜欢的是她,别人信与不信不重要,她信才作数。”
“我不是别人,”吕旅萌萌地解释:“我是师傅的腿部挂件。”
卓裕客观纠正:“稽查员。”
“那是,这些年追我师傅的可多了,瞧见我这眼睛没?”吕旅俩手指对着脸屈了屈,“炼丹炉里淬过的,看人一看一个准。”
卓裕作势拍拍胸口,“有点紧张。”
“紧张啊,那就知难而退,不用受罪啦。”
“退不了。”卓裕笑着说:“我这人就喜欢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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