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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毓闵看向离了几步的福山福水,将书递给宁毓承,提高声音道:“这是我上内舍时的书,给你拿了来。”
“多谢二哥。”宁毓承心下了然,接过书,侧身让宁毓闵走在前面,两人一道进了屋。
宁毓闵见福山福水未曾跟进来,迟疑朝外张望,宁毓承道:“二哥放心,没事。”
“小七,你敲打他们了?”宁毓闵尤为不放心,压低声音问道。
“也不算敲打,就是说了几句。”宁毓承叹息了声,“祖父的话,他们不得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倒也是。”宁毓闵惆怅应和,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我先前借口送书你,就没让大海大河跟着,怕他们又将我的行踪透露了出去。”
宁毓承还有大字要写,便坐回书桌后,拉直纸,放上镇纸压住,提笔蘸墨。
“还在写功课?”宁毓闵探头去看摊在书桌上的大字,禁不住笑道:“七郎的字,肯定被祖父骂了。”
“是,祖父嫌弃我字写得不好,每天我要写二十篇大字。”宁毓承苦恼地道。
“你才二十篇!”宁毓闵有些悻悻道:“当年我每天要写三十篇!主要是大哥,他刻苦得很,先生布置五篇大字,他硬是要写三十篇,祖父逼着我们,都要写三十篇。只大字还好,背书,文章,无论什么功课,大哥都刻苦得很,甚至,除了读书,大哥还种地!”
宁毓承讶然,“种地?”
“是,种地,绝非拿锄头装模作样,施肥除草,收成,大哥都亲力亲为。”
宁毓闵拍了下手掌,懊恼不已,“我都快忘了,大哥去岁前去京城考春闱时,将他那一亩冬小麦留给了我,交代我要帮着照看。我得去问问,现在是该施肥,还是除草了。”
宁毓承不懂种地,种地辛苦,他只微笑听着,坐回去继续写字,绝不接话。
宁毓闵看了眼宁毓承,再看了一眼,无奈地道:“我让宁三郎他们去帮忙,放心,不会让你去当苦力。”
“祖父不认为,种地是不务正业了?”宁毓承好奇问道。
“耕读传家,民以食为天,祖父很是赞赏。”宁毓闵越发愁眉苦脸,望着宁毓承面前的大字出神。
屋内安静下来,宁毓承抬起头看向宁毓闵,道:“二哥,你有甚话,且说便是。”
“其实,我不该与你说这些。你还小。”宁毓闵苦笑连连。
藏在心里的话,他不知道给谁听。难得宁毓承年纪虽小,不但能听懂,还能理解自己。
“小七,我回去之后,阿娘很是担忧。阿娘性子急,说话时不经考虑,经常得罪人。先前阿娘听说我与你一道去了陈家,便要去找二伯母说道,被我劝住了。我年纪比你大,怎么反倒让你来规劝我。”
宁毓承见过宁毓闵母亲江夫人一次,性子要强,护短。她舍不得宁毓闵被罚,以为他唆使宁毓闵前去陈家,惹怒了宁礼坤。
夏夫人厉害,宁毓承以为江夫人在她面前讨不了好,笑笑不语。
“小七,祖父让我思索的问题,我压根不耐烦去想。我姓宁,这是上苍决定的事,谁让我生在了宁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是只救了一人,亦功德无量!”
宁毓闵胸口憋着火,这团火憋了太久,想起宁礼坤的训斥,便灼得胸口生疼。
“只一个宁氏罪人压下来,我如何担待得起!”
宁毓闵斯文温和的脸上,愤怒莫名。他眼眶都快红了,无力地道:“小七,我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我答应了给张氏药,这下也得食言了。”
“二哥,别给药了。”宁毓承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宁毓闵怔住,食言而肥,令他很羞愧。
宁毓承道:“我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你且听一听。”
“小七,什么想法,你快说。”宁毓闵神情一震,着急催促道。
宁毓承放下笔,仔细说了起来,宁毓闵听得双眼发亮,抚掌道:“好,小七的法子妙,就照着你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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