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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头上的人顾不了理性,一群人提着弯刀要找马辰算帐。径路的人马虽围在毡房外,但面对自己族人无法真的动手驱赶,他们也怀疑身为赵国人的马辰是否勾结李牧。
好不容易建立信任瓦解于战火,整个营地充满要找马辰算帐的人。
特别是服匿,他未想到自己敬重的勇士竟干这等苟且之事,囔着大嗓门在外头大喊。若非径路挡着,毡房早被拆散。
阿娜听见径路在外头劝阻,焦急地要带马辰离去,怀里的马戫却沉着不哭,反而衝着阿娜笑。
「这孩子好勇敢,这么大的骚动竟然半滴泪不流。」阿娜紧簇马戫,似乎一松手就见不到他。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一走了之。」马辰霍然起身,掀开毡门。
阿娜来不及制止他,他已走入一双双暴怒的视线。
「马大哥,我们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做李牧的内间。」服匿见了马辰,怒气更盛,他不顾自己什长的身分推开径路的人,持着匕首衝到马辰面前。
「诸位,请听马辰一句话,我去向李牧求情,请他放你们一条生路。」
气头上的服匿甩开阻挡他的护卫,吼道:「你是想趁机逃走!」
「你们在此焦躁,也无转机,请再相信马辰一次。」马辰跪地恳求。
这一生他只跪爹娘、君王,即使生命受胁也硬着颈项,但这次他破戒了,因为前方怒火盛盛的不是他的敌人,他们已是不同形式的家人。
阿娜也帮腔道:「马辰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你们还不相信他吗?」
「中原狼不可信!」服匿一刀刺进马辰腹部。
「你干什么──」阿娜扶着马辰,焦急地眼眶泛泪。
「没什么好说的,你是我们的敌人!」服匿高喊,获得眾多支持。
马辰按住伤口,脱下匈奴裘衣,,憋痛继续前行。他的眼神比角牴大赛那日更为坚定,此时,马辰似乎知道上苍让他活下来的原因。
面对马辰死而无惧的神情,狂如服匿也不敢妄动,紧握着沾满血跡的匕首,跟在步履蹣跚的马辰身后。
北方军发现受伤的马辰正朝他们走来,眼见是张与匈奴人截然不同的中原脸孔,立刻往后稟报。李牧听之,策马查看,为之大惊。
李牧下令大军开出一条路,仅在几名护卫陪同下驰骋马辰面前。
马辰伸手拦住阿娜,更示意后面的匈奴人莫再前进,李牧也令护卫不得上前。
「果真是你,我听说你与公丞战死长平关,苍天有眼啊,公丞能留下你这个命脉。」李牧与马辰父亲素有交情,跟马辰亦数面之缘,此时见到故人之子,自是开心不已。
但李牧也看见马辰身上的伤,他瞪着服匿,喊道:「是你们这些蛮人伤了他,今天新仇旧恨,俺一并跟你们算!」
「不是的,李将军,若非他们,我早已魂葬黄沙之下。」马辰指着阿娜,露出莞尔道:「她是我的发妻,怀中的是我的儿子。」
李牧诧异地盯着马戫。
「李将军,辰愿意已命代罪,消弭两造之仇。」马辰跪地伏身。
「马辰,你说的容易,难道忘了这帮蛮人如何犯俺赵国疆土,伤俺赵国边民性命!」
「辰记得,在草原的日子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们为寒冬饥饉所苦,亦知道他们的亲人战死雁门。」
放眼满地匈奴人,哪个家中无人死在北方军手中。
「李将军,辰无法效父报国,只求一己之命能换取他们安稳冬日。」
「马辰……你这是何苦,你寧愿用你自己换这些匈奴人的性命。」在李牧眼中,那些匈奴人就是贪婪野兽,得而诛之。
「辰不忠,亦不孝,他们在李将军眼中是敌寇,却是辰的亲族。请将军放过他们……求您了……」马辰忍着伤痛叩首。
马辰心意已决,字字发出肺腑,李牧听了也为之动容。他明白马辰并非鲁莽之人,此番必有深刻体悟,才敢说出这些背弃赵国的不忠之言。
「好,俺卖你这个面子,你心意已决,切莫后悔。」李牧悄声叮嘱,然后一脚踹倒他,「将士听令,困守半个时辰,让他们收拾輜重离去,半个时辰后见人格杀勿论!」
马辰倒在地上,感觉到阿娜紧紧握住他的手,马戫在哭。径路催促着族人将物资整理上马,然后阿娜温暖的手被迫抽离,只能在模糊视线里瞥见一抹淡红。
马辰觉得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但庆幸死得其所,一命保全眾人,值。
朦胧意识里却又浮现阿娜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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