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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玩玩呀!”东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干嘛不当个正经事做?”嘉穆又抖了抖信纸,把它摊平,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看,可是东勰知道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说:“还当正经事做,把它当正经事就得喝西北风去?”“你现在的工作不就是唱歌吗?现在唱别人的,以后唱我们的呗!”嘉穆被“我们”这两个字轻轻地扎了一下,对词语的过度解读让他不自觉地红了脸,好在灯光昏黄给了他安全的掩护。他把信纸从眼前挪开,又将手伸进琴盒子里,漆得崭新的红木琴身伺候了他的手指,“再说吧。”这不像是对人说的,像是对琴说的。他对它笑了笑,像是在哄这把琴。《自苦》作词:严东勰|作曲:覃嘉穆是我故意省略衔在口中的下个音节因为在等你勇敢迈出严守的疆界是我故意改写酿在指尖的下个行列因为在等你将我纳入你故事情节并肩看过溃散的星夜誓言也曾抵达宇宙的边界狂妄如我也未能僭越成为替你镇守南方的朱雀如律如戒成孽成蝶于是我人生的荒野迎来了最美的浩劫只要你一步向前够果决我情愿步步为营为尘屑至于风花雪月的那些随它灭三天之后,嘉穆接到了老板打来的电话,意思简单明了,让他抽空回去结算一下工资然后另谋高就去吧。老板算是个仗义的人,念着嘉穆平日里尽心尽力,所以找了点关系帮嘉穆把事情压了下去,据说还给对方塞了不少钱。酒吧里打架损坏的东西老板一样也没让他赔,还坚持多结了两个月工资给他。连东勰也说他们老板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枉嘉穆平时累死累活给酒吧卖命。回酒吧收拾东西那天,嘉穆没有看见老板,所有的交接手续都是那个叫小新的小伙计带他去办的。小新告诉嘉穆,老板也不是真心撵他走,是因为那伙人确实惹不起,继续留他在店里也怕不安全。嘉穆有点遗憾没能跟老板当面道个别,他只好请小新替他跟老板道歉,毕竟事情因他而起,也感谢老板一直以来的照顾,说得两个人眼睛都红通通的。在酒吧门口,嘉穆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追上去一瞧,果然是陈霄霆。见到嘉穆,对方笑了笑,说是来上海出差,本打算顺便来看看他,可是白天过来却怎么也找不着门了。嘉穆说,幸亏今天来办离职,否则他白天都在睡觉,晚上才会上班。陈霄霆一惊,问他为什么离职。嘉穆把他请到里面来,这个酒吧晚上是酒吧,白天是咖啡厅,他也是第一次以顾客的身份在这里消费,嘉穆让小新倒上了两杯饮料,然后把打架的事情告诉了他。陈霄霆眉毛皱着,忧心忡忡地说道:“工作没了再找就是了,你人没事吧?”“我倒是没事,我朋友伤得不轻。”陈霄霆一下下咬着吸管,把吸管的头咬的扁平,“就是上次在酒吧听你唱歌的那个,名字还挺怪的?”嘉穆嗯了一声。“所以你们现在算是……”他表情复杂,手势比表情更复杂,挑选一个合适词描述这种关系可为难死了他一个直男。嘉穆的脸几乎红透,他当然知道好友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自打陈霄霆知道了他和崔晋的关系以后,所有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都会被他解读成某种不便措辞的关系。嘉穆说:“他是我室友啊。”“得了吧。”陈霄霆砸了砸嘴,“什么好室友天天去听你唱歌?”“那你可错了,天天等着听我唱歌的人能从这排到老西门儿去。”嘉穆极少开狂狷的玩笑,缺乏拿捏分寸的经验,因此说出来的话是邦邦硬的,把两个人同时窘坏了。嘉穆低下头,一圈一圈搅拌着杯子里的冰块,缓了半晌,问:“你这次来呆多久?一会儿去我那儿坐坐?”“还什么呆多久,你以为我来玩的?”陈霄霆获了大赦,扭了扭脖子,这根不健康的颈椎就是他辛勤工作的最好证明,“下午就得回去,晚上还有会呢。”“大忙人,以后见你一面怕是得取号预约了。”陈霄霆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你要见我随时可以插队。”嘉穆也跟着笑了,他把吸管抽出来,端起饮料来喝,在嘴巴碰到杯子之前,小声地问了句:“她怎么样?”陈霄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听出这个“她”字的偏旁部首的,但他从好友语气的微妙变化里,想不出这个代词的指向除了蒋若言还会有谁。“她现在,牛!”陈霄霆说,“她老爹正当继承人培养呢。后悔了吧?踏空一次当驸马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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